15 感染(2 / 2)

如此看來,對方顯然早有預謀,一早便已將軍中庫存這幾味藥材偷走,而且多半便是殺害夥房廚子的那個神火教高手鄒鬆所為。然而對方此舉無疑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反倒坐實了隨軍郎中們的推測,可見要想治愈這場瘟疫,便得從這幾位藥材入手。幸好玉門關的街道上還開有兩間藥鋪,陸將軍便派人去百姓手裏采購,勉強將這幾味藥材收集了十來斤,隨軍郎中也抓緊時間試藥。

誰知禍不單行,又過了兩,忽然有十幾個衣衫不整的軍士從東麵官道而來,卻是陸將軍之前派去嘉峪關運回軍餉的隊伍。詢問之下,原來他們去往嘉峪關討要秋季的這批糧餉,龔百勝雖然不肯放他們入關,倒是用吊籃從城牆放下一批糧食,雖然比起這批糧餉的總數至少克扣了一大半,但運糧的將領牢記陸將軍吩咐,也不敢和龔百勝起爭執,隻得先將這批糧食運送回來。哪知在回來的路上,忽然殺出數百騎賊匪,運糧的軍士總共才兩百來人,立刻被殺了個措手不及,當場死傷大半,兩名將領更是斃命於賊匪刀下,隻有十幾名軍士幸存下來,而那批糧食自然也被賊匪搶走。

要這西北荒漠裏的賊匪,基本便是“風沙騎”、“髒胡子”和“庫裏魔刀”這三支人馬,但平日裏都隻在別失八裏城一帶活動,根本不敢前來玉門關附近生事,眼下又怎會出現在玉門關和嘉峪關之間,而且還盯著這批糧草搶奪?陸將軍和先競月略一推測,便斷定這必定又是神火教的手段,對方這一連串的毒計環環相扣、滴水不漏,定是提前預料到了今日的局麵,一早便收買了荒漠裏的賊匪,讓他們化整為零混入玉門關,又或者是翻越北麵的群山過關,目的便是為了此時斷去玉門關的補給。

如此一來,玉門關不但瘟疫橫行,而且又缺糧缺藥,至於陸將軍飛鴿傳書給蘭州城的奏報,以及李劉氏的給親軍都尉府發出的信鴿,也如同泥牛入海,毫無回應。顯而易見,玉門關的這支駐軍竟已被朝廷舍棄,徹底淪為了一枚棄子。軍中眾將又忍不住提議,要全軍撤回嘉峪關,若是龔百勝不開城門,便徑直攻破嘉峪關。陸將軍卻極是頑固,什麼也不肯棄守玉門關,費勁唇舌才將眾將鎮住,勉強穩定住軍心。

由於嘉峪關的龔百勝已經給過一批糧食,若是再去討要,以他和陸將軍之間的私怨,多半也未必肯再給。何況通往嘉峪關的官道上眼下又有賊匪埋伏,若是派重軍前往嘉峪關討糧,又擔心會引起龔百勝的猜忌,更加不會給糧。眼看糧草便要耗盡,陸將軍隻得拿自己的性命作為賭注,帶頭去吃右邊軍營夥房外的那批食材,結果到底還是賭贏了,這批食材倒是並無異常。

有了這批食材,玉門關的駐軍少還能堅持一個多月,陸將軍又趁著秋末派軍士去荒漠裏多打些獵物囤積,以待即將到來的冬季。同時又派出兩支千人隊伍,去往東麵的官道剿滅那批劫糧的賊匪。

而隨軍郎中這邊日夜治療瘟疫,試藥也頗有成效,尤其是“掛金燈”和“朝子”這兩位藥材極是對症,服藥的瘟疫患者雖然並未痊愈,症狀倒也緩解了不少。隻可惜從百姓手裏買來的這兩位藥材數量有限,幾乎可以是杯水車薪,隻怕還沒試驗出對症的藥方,這兩味藥便會率先耗盡。所以到頭來還是得向嘉峪關討藥,又或者是出關向西域諸國的商隊購買。

眼見玉門關的形勢稍有轉機,陸將軍緊繃的神經才敢略微放鬆,不料軍士忽然傳來消息,街道上和左右兩營裏又有十來個人染上了瘟疫,也是相同的症狀,個個悶聲咳嗽,卡出黃痰。聽到這個消息,陸將軍隻覺腦海中“嗡”的一聲,差點當場癱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