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宏偉的大門,楚欣然有一絲絲的恍然,因為冷而變得蒼白的手還是按上了那高高的門鈴。
十年,她已經十年沒有進過這充滿屈辱回憶的地方了。
高大的門緩慢的打開,楚欣然渾渾噩噩的走進去,直接走進了大廳,卻看到了飯桌上優雅端坐的眾人,以及眾人眼中的鄙視和母親眼中的羞愧。
再也沒看一眼,直接朝著她自己的屋子走去。
“呦~我說這誰呢~原來是大嫂帶來的小拖油瓶啊~怎麼這麼沒家教?沒看到大廳都是人嗎?連個招呼也不會打了?”夏青青涼悠悠的開口,插著牛肉的叉子送入口中,一雙妖媚的眸子在楚欣然身上掃來掃去,裏麵充滿了鄙視。
“青青!”夏正淳雖然嘴上說著夏青青,但是在眼神掃過楚欣然的時候眉頭緊皺,“去把衣服換了,過來吃飯。”
“恩。”頭微低,楚欣然低低作答,在轉身的時候看到母親緊張的眸子,嘴角扯起一抹溫度。
進入這個已經十幾年沒有見到過的房間,楚欣然先是將書包扔在了床上,再從櫃子中翻出了幹淨的衣服換上,有條不紊的慢慢整理著頭發。
若是上輩子,恐怕楚欣然此時早就已經換好衣服去大廳了吧?那個時候的楚欣然,十分膽小懦弱,對於夏正淳,這個母親的供養者顯得十分的害怕,在麵對他的時候,總是感覺低人一等。
穿好衣服,楚欣然坐在房間裏唯一的鏡子前,將額前的發絲撫開,露出白皙的額頭,腦海中突然想起那個男人溫柔的笑,還有摸著她額頭的溫度。
“小然啊~你知不知道,每次我喊你小然的時候喊的都是笑然?明明那麼美麗卻要這麼委屈自己,就算是遇到再痛苦的事情,也要笑著麵對,因為我知道小然的笑容是最美的,是我活下來的動力。”
那個總是笑的溫柔的男人,那個就算雙腿殘廢也告訴自己要笑著麵對的男人,那個說為了楚欣然想要活下去的男人。
淚水無知覺的滑過臉頰,最後消失在唇邊,鏡子中哭泣的女孩突然揚起一個大大的笑臉,仿佛能與朝陽媲美。
將本來想要梳上去的劉海放下來,在抽屜中拿出一把剪刀,哢嚓一下將過長的劉海剪短,露出了那明媚的眼眸,閃著耀眼的光芒。
習慣性的將頭發盤起時,楚欣然才想起來,她已經不是那個嫁做人婦的她了,現在的她,隻是一個十五歲的花季少女!將前麵的劉海直直的梳下來,兩邊的耳際分別留下兩撮碎發,原本散在肩頭的頭發都被高高的綁在了頭頂,又在抽屜中拿出一個皮筋,一纏一繞之間,原本直直的長發被弄成了一個花苞的形狀安放在了頭頂。
總覺得少了些什麼,拉開屬於她的秘密抽屜,想要找到一個比較看得過去的發卡,結果尋找的答案是沒有!空空的抽屜裏隻有一個保存完好的筆記本,以及幾個豎卡,還有幾個皮筋,潦倒的可以。
看著鏡子中朝氣蓬勃的少女,厚厚的劉海,白皙的臉頰,大大的眼睛,紅潤的嘴唇,怎麼都跟以前的楚欣然放不到一起。朝著鏡子裏撅撅嘴,更加覺得頭上除了花苞之外太過的空虛,左轉右轉的眸子竟然在鏡子中看到了一抹粉紅!
立刻扭過頭,看到窗台上那迎風飄搖的月季花,楚欣然白皙無暇的臉上露出一個嬌美的笑容,朝著那粉紅色的月季花走去。
“誒~我說大嫂,你家的小拖油瓶麵子可真大啊~讓這麼多人等她一個人吃飯?”
雖然嘴上是這麼說,但是手上卻還是拿著勺子輕輕的撥弄著魚翅,夏青青一臉陰陽怪氣的朝著低頭吃飯的王秋英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