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暗,兩人卻無投宿的打算,杜秋到林中撿拾枯枝,朝顏取出幹糧喂馬。
火光閃動,畢畢剝剝的聲音夾雜在鳥叫蟲鳴中,杜秋一邊轉動火上的野兔,一邊打量著朝顏光潔如玉的臉龐,治傷後,朝顏如一把入鞘的利劍,肯定天機老人給她說過了什麼,畢竟天機老人精通命數,且是她師傅的故交。
朝顏低頭拔火,火焰升起起來,帶出一蓬火星,順著風朝杜秋撲去,到杜秋身前時,大部分已經成黑灰,撲在杜秋臉上,衣服上。
“別鬧,還吃兔子不?”杜秋無奈的收回眼光。
“都是老謀深算,都是心機重重,不想搭理你們了,你們愛怎麼玩,就怎麼玩吧。”杜秋也不說話,專心致誌的烤兔子。
“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會站你這邊。”朝顏突然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話,杜秋手一抖,兔子差點掉火裏。
朝顏說完就低下頭,扯下背後的雨笠蓋頭上,火光中映出臉上的嫣紅,杜秋心頭一熱,脫口而出,“來,讓我親一個。”
朝顏抽手就是一棍,“等你打的過我再說。”杜秋身上又多了條黑印子,隻好老實的烤兔子,他若有所悟的盯著閃動的火苗。
“都焦了……”朝顏劈手奪過兔子,坐在杜秋對麵,把兔子不停的轉動,手中灑下細鹽。
“我做了一個決定。”杜秋站起,向著遠處說。
“什麼決定?”朝顏隨口問到。
“不告訴你……”
朝顏又是一棍子抽來,但是她沒有站起來,杜秋向後一退,棍子抽到了地上,揚起黑灰。她慌忙把句子舉起,等灰落下。
杜秋把自己綁在樹枝上,仰望著高空的星辰,不是熟悉的星空,卻是熟悉的回憶,經曆的太多的驚嚇,磨難,恐懼,憤怒,激越,杜秋真的想問自己,你還是原來的你嗎?
瀏陽鎮,一男一女牽馬而來,朝顏熟悉小鎮的格局,走向鎮內惟一的客棧,悅來客棧,連鎖的。她隨手把馬丟給夥計,徑直進入大堂。
濟陽鎮近河,且臨近大道,雖然麵積不大,卻是極為繁華,南來北往的客商為小鎮平添了人氣。
杜秋隨著朝顏坐在二樓臨窗的位置,三樓是雅間,二樓是包間,一樓是大堂,隨便由著朝顏點了幾個菜,杜秋隻是專注的看著街上的人流。
一個破衣爛衫的小男孩跪在地上,混身髒兮兮的,手裏拿著個破碗,不停的磕頭。他在人流中分外顯眼,偶爾會有人丟幾個銅錢,他才會抬起頭說吉祥話,臉上髒兮兮的,眼神卻是非常靈動。
杜秋剛坐定,就注意到了這個小孩。
“他有點練武的底子,看著髒,似乎沒受過什麼苦。”朝顏順著杜秋的視線,也注意到了那個小男孩。
“為什麼這樣說?”杜秋雖然注意到了小男孩的異常,卻沒想到這些。
“他瘦弱,隻是是體格如此,他臉雖不豐盈,但雙眼靈動有神,但雙手很髒,但五指細長,手上不見疤痕。他雖然跪在地上,其實隻是跪坐,如果把腰挺直,便是標準的世家內通行的坐姿,雖然不知道原因是什麼,他肯定不是貧苦出身。”朝顏畢竟有係統的訓練,在觀察上要敏銳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