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時知道我此時所知道的5(3 / 3)

“倒是有一張卡片,”我想了想,“那花有什麼問題嗎?”

他看著我,說道:“那是曼陀羅。”

曼陀羅?是什麼花?

他簡單地說:“有毒,可導致癲癇甚至死亡。”

我被嚇了一跳,驚訝地說:“死亡?”是誰這麼恨我,居然要置我於死地?

韋管家敲了敲門,進來遞給綦少風一張卡片。我認出來,就是我一直放在桌上那張,寫著神秘送花人的卡片。

綦少風皺著眉瞥了一眼,驀地抓過來又看了一遍,臉色變得很差。

“她去找你了?!”

我一頭霧水:“誰?”

他沒接話,我又問他是怎麼了,他也不回答,隻是攥緊了拳頭,低聲咒罵了一句:“找死!”

韋管家早已避了出去。我硬挺了一整天,屋子裏特別靜,倦意上湧。朦朧間,有人撫著我的臉,好像是媽媽的手,細長卻有些冰,我蹭了蹭,抱住她的手,慢慢地睡著了。

我這一覺睡得有些迷糊,夢境反反複複。前一刻,明明媽媽就在眼前,卻突然走遠,我想追上去,卻趕不上她的步伐。我想叫她,卻怎麼也喊不出,我大哭起來:“媽媽——”

媽媽停下腳步,仍微笑著看著我,我拽住她的手,小聲地叫著媽媽。媽媽沉默著,終於肯擁我入懷,她輕輕擦著我的眼淚,手卻有些冷,有蒼茫的聲音縹縹緲緲地傳來,似是歎息:“你這樣,讓我怎麼辦呢。”

我抱緊她,不肯鬆手,心裏難過極了,卻再也發不出聲音,隻是小聲嗚咽著。

醒來後,我恍惚了一會兒,還以為仍舊身在夢中。我點了點床頭的觸控燈,看看表,正好是該起床上班的時間。房間裏空無一人,安靜得能聽得到自己的呼吸。我摸摸羽枕,一絲濕意也沒有,果真隻是個夢。

我默默地坐了一會兒,決定還是去上班。

工作總好過自己悶在家中空傷感。

我沒有見到綦少風,隻是要出門時,韋管家招招手,庭院門口緩緩開過來一輛邁巴赫。司機是生麵孔,竟然穿著唐風的鬆身衣服,一身黑。

我挑著眉看向韋管家,韋管家微微頷首,說道:“先生說,如果夏小姐今天要執意上班——”

我揮揮手,說:“我不是問這個,”我指指遠處的車,“這又要唱哪一出?”

韋管家沒有不悅於我的語氣,隻是淡定地回道:“先生吩咐,考慮到夏小姐的安全,今後您的一切出行,由小陳接送。”

我想起綦少風昨晚的神情,他清清淡淡地開口,說到那花會致死的模樣,我的頭明明一直昏昏沉沉的,卻記得那樣清楚。心裏有些難受,我沒有再說話,快步走過去,靜立在車旁的小陳打開車門,我繞到副駕駛,自己開了門,徑直坐了進去。

小陳似乎愣了一下,韋管家做個手勢,他才又上車,一言不發地送我去上班。

結果還沒進門,就聽見辦公室裏炸了鍋一樣,我邊收拾著桌子上的一堆圖片,邊揚聲問:“今天什麼日子?這麼熱鬧。”

小趙湊過來,神秘兮兮地問:“你沒看新聞?”

“新聞?怎麼了?”

“你快看看新浪,啊,不用了,”小趙的眼睛又回到電腦屏幕,“你隨便開個門戶網站吧。頭版頭條,那個前陣子炒得火熱的錢曉雯,出事了。”

我猛地一激靈,像是閃電劃破夜空,突然明白了。

“哎,夏夢也在看啊。”師傅端著茶杯走過來,我手忙腳亂地想關掉頁麵,她又說,“沒事兒,看就看吧,做我們這一行的,總得什麼都知道點兒。不過她真是……唉。”

我按住鼠標,一頁一頁地翻看著。小趙說得對,到處都是關於錢曉雯的爆料,根本不用登錄門戶網站,一開機,新聞彈窗全部都是她的消息。

小趙看師傅走遠,又湊過來說:“真慘啊,”她點著一個新聞標題,“這種事都能被掀出來,真不知道她得罪了哪尊神。”

驚聞影視紅人錢曉雯被爆奪冠內幕……

知情人士爆料錢曉雯已懷孕數周,清純形象實屬偽裝……

錢曉雯私人電郵被曝光,玉女轉欲女孰是孰非……

錢曉雯所屬經紀公司發布緊急聲明,稱雙方早已解約……

昔日紅星聲譽急降,影迷聯合聲討……

因為是上班時間,同事們討論的聲音漸漸低了,三三兩兩的人經過我的座位,有人說:“去年錢曉雯不是還拿了個新人獎嗎,上個月電視台還都是她的劇呢。”

另一個人接話:“這下她算是完了,別說衛視台的電視劇了,我看那些廣告商們也得急著讓她的廣告下架了。”

“你們說,是誰這麼大手筆?能一夜之間把媒體的矛頭全對準她?”

“噓——佛曰‘不可說’。”有人曖昧地笑笑,“你看到那些爆料的照片沒?搞不好她是得罪了哪位紅色家庭的夫人……”

也有人歎息:“無論如何,這麼一鬧,錢曉雯怕是這輩子也翻不了身了。”

“那有什麼辦法,做她這行的,誰沒點兒危機意識?再說了,對方這麼狠的手段,昨晚還有洗白帖冒出來,今天各家媒體卻全部統一口風,明顯就是為了整死她。我倒是覺得,很可能是錢曉雯的行事作風太過火了。你看到沒?那些信件的字句……”

我沒有去點開那些標題,各家爭相爆出最猛的料,標題越來越聳人聽聞。牛奶裏查出三聚氰胺時沒有這陣仗,官員爆出貪汙醜聞時沒有這陣仗,天王天後結婚分手時沒有這陣仗——連我都明白,錢曉雯這下子算是完了。

我打開百度百科裏她的詞條,看了一眼那個英文名,就關掉了所有的頁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