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楔子(2 / 3)

“十年不見,沒想到你躲在了樓蘭。”蒙麵人首領平靜而冷漠地說道,“身為五步樓的人,卻違背了五步樓的意誌,秦佛虎,你應該知道結局會是怎樣。”

“你我道不同,還是不相為謀的好,否則逃不了刀兵相向的那一天。”秦佛虎靜靜地坐在車廂頂上,眼睛緩緩地張開,望著蒙麵人首領的臉龐,微微一怔,繼續說道,“當年成立五步樓,是為伸張正義,抒發心中的不平意,那是何等樣的快活愜意。然而十年前的那一天,一切都變了,也一切都結束了。我無法麵對兄弟相殘的局麵,所以我隻能走,走得越遠越好。”

“可你依舊還是回來了,還是以你千方百計逃避的方式回來了,有什麼不同?如果你真的相信兄弟相殘是唯一的結局,為何還要回來?你可以向北走,那裏是深藍闊海,大漢的死敵所在,我是斷然不會追下去的。”蒙麵人首領臉上露出失望的神色,有些憤怒,有些希冀,“所以,現在回來還來得及,讓我帶走這對母子,待回京都,我向陛下說明這些都是你的功勞,你就可以重回五步樓,我們兄弟就可以再次團聚,從此仗劍天涯,快意恩仇。”他越說越是激動,眼前似乎看到了五步樓十二位兄弟聯袂攜手,怒馬鮮衣,彈劍煮酒,快意江湖。

“雷藏心,十一弟,光陰難回首,心意更難回轉,錯了便是錯了,何必執迷呢?”秦佛虎輕輕歎了口氣,滿是哀傷與痛心,“賣主求榮的事我永遠做不出來,你將我想得太齷齪了。”

“孰對孰錯,留待時間去檢驗,今日我雷藏心隻想帶走這對母子,依聖上旨意,佛擋殺佛,魔擋誅魔,即便你是我三哥,我仍會毫不猶豫地將你斬首於馬下。”雷藏心劍眉輕挑,臉現決然神色,青筋暴起的右手握住腰畔長劍,隨著五指的握攏,一股凜然肅殺的氣息向四周擴散,壓得枯草凋零,碎成絮末。

在這廣闊的邊境草原,秋陽正當空,候鳥群飛,萬籟俱寂,陡然一股衝天殺意澎湃而起,以草原某處為中心,呈龍卷之勢向四周蔓延,遇者草折樹斷,鳥死蟲僵,正當周遭萬物即將凋敝殆盡時,那股衝天殺氣陡然急速內斂,凝結成若有若無的細線,纏繞在一柄劍上,劍身如秋水,凜冽蕭然,隨著那些細線迅速地收攏纏繞,長劍如出海遊龍,化作千萬道淡淡劍影淩厲劈出,劍鋒所向,是車廂上身著青袍的那個人。

青袍舞動,迎風獵獵,淡然看著挾風雷之勢的萬千劍影,微笑道:“十一弟果然得到了遊龍劍,可喜可賀。”隨即臉上的微笑迅速斂去,化作淡淡的哀愁,“隻可惜,遊龍劍作為霸道之劍,想要發揮它的全部威能,必以霸氣為基。然則十一弟,你終究殺氣太重,不配此劍。”

話音還未落下,秦佛虎輕輕地伸出左手食中二指,探入森然重疊的萬道劍影中,錚地一聲振鳴,萬千劍影陡然消散,唯餘一道最淩厲最虛淡的劍影悍然夾在他兩指之間,不停地輕吟掙紮,宛若被捕蛇者捏著七寸要害的小蛇嘶聲哀求。

雷藏心麵色一沉,握著劍柄的指節有些發白,手中長劍一泓秋水中,隱有一條青碧色龍影翱翔來去,鋼須搖擺,怒氣勃發。雷藏心感受到劍中傳來的如山怒意和澎湃的霸道之氣,心有所悟,微一頷首道:“多謝三哥點化。”他這聲謝是發自肺腑的謝,然後下一刻的殺意亦是發自肺腑的殺意。

他於傾刻間有所領悟,得益於秦佛虎的提醒,也得意於劍內遊龍劍意的激發,當然遊龍劍意的激發可以在經後的戰鬥中再次領受,但如此幹脆直白的提醒卻千載難逢,所以他要謝;他是大漢皇帝的忠實臣子,皇帝陛下的聖旨不容置疑,聖旨上說,攔阻者格殺勿論,所以他要殺。

這一次他的劍不再化作萬千劍影,隻有一劍,這一劍是他於霎那之前領悟的最強殺招,如果仍然不能殺傷秦佛虎,那他隻有一死以謝聖恩。當然這是最壞的結果,他不認為會出現這樣的結果,他對自己的這一劍很有信心。

這一劍斂天地之氣於內,以遊龍霸道之氣為基,劍鋒凜然一往無前,再次斬向秦佛虎。

秦佛虎麵色凝重,他也沒想到雷藏心居然在自己一言提醒下破鏡提升,驚歎之餘,隻得運起全部修為,雙臂高舉,釋放絕對領域,抵禦對方決然不回的這一劍。

但他知道,他初入臨淵境,境界尚未穩固,隻可勉強釋放絕對領域,而雷藏心雖是突然破鏡,但他修煉的是攻擊型的功法,而且起始破鏡的短暫時間內,多年積攢的心境領悟盡數釋放,體內元氣最為充沛,所施放的全力劍招絕非與他同境界卻收斂氣息的自己所能輕易抵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