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亮了,突然來了一陣為時很短的陣雨。不久,雨過天晴,跟往常一樣,還是藍天白雲,風和日麗,溪水潺潺,處處芳草萋萋。今天馬子元沒去擺地攤,而是獨自走到一處沒有人的向陽處,靠著牆坐下來,細細回味著夜間的夢境。“聰明的人由夢認識生活,糊塗的人把夢演化成生活”,他想自己竟然糊塗到拋家棄子另做打算的地步嗎!馬子元妻子的姐姐很早嫁到托克托縣縣,丈夫早亡,育有三女一子,兒子早已結婚,三個女兒也已出嫁,隻是柳紅顏和柳紅玫現在已離婚了,在娘家和母親同居,不久前來信說要到馬子元家住幾天,馬子元即喜且懼,唯恐把持不住自己,。。。。。。。想到這裏,陳年往事曆曆浮上心頭。
托克托縣是河套平原最好的農區之一,蒙漢雜居,回族很少。幾年前馬子元經商路過托縣,順道去拜訪大姨子,那時柳紅顏才十四歲,l柳紅玫整整十三了。托縣的臘月嚴寒異常,鄉間的耕地全被冬灌的黃河水封住,白茫茫一片,狂風怒吼,凍得頭痛,馬子元戴著大棉帽,還覺得泠。接他來的大姨子把自己的圍巾解下來,裹在馬子元頭上,拉著他在清冰上走,快到家門時,大姨子的兒女們和本村的閨女出來圍觀他,以為馬子元是一個老女人,吃晚飯時,本村的男男女女塞滿家圍觀,個個好奇地議論著。馬子元想,這大概是熱河。察哈爾等省也屢遭戰亂,大姨子住的地方又很偏僻,很少有外省人來,所以來個外地人,他們就很好奇,也很熱情。初到此地,馬子元除了能聽懂大姨子的話而外,誰的話也聽不懂,他隻是呆呆的聽大姨子兒女們說話。大姨子的兒子和大女兒因為年齡大一點的緣故,不願意帶馬子元出去玩耍或者逛街,帶馬子元出去溜達串門的任務就落到了兩個小女兒身上,大一點的叫柳紅顏,小一歲的叫劉紅玫,兩個人都在教會學校讀過三四年書,會點普通話,馬子元常年在外做生意,五湖四海的話也懂一點,所以他們互相能夠交流。這裏氣候冷,沒地方去,全村的男女老少都在家玩撲克,馬子元隻有整天跟著柳紅顏和柳紅玫串到別人家打撲克。這裏不封建,男男女女混在一起玩牌,他們把兩副撲克混在一起,誰拿到紅桃尖,就是坐莊的,大家聯合起來攻擊,如果輸了,那紅桃尖的人就給其他人一個馬錢(一種明清時的銅幣),如果贏了,其他人要付他兩個馬錢。馬子元剛開始學著玩,不大懂,幾乎每次都輸,柳紅顏不忍心,讓柳紅玫做馬子元的軍師,並掏出自己的小錢替馬子元付賬,因為是幾文的小錢,馬子元並不在意,隻當做玩耍。有一次,馬子元和柳紅顏。柳紅玫到鄰村的一個家裏去耍牌,玩到下午,外麵的姑娘小夥子都走完了,隻剩下這個家裏的兩個姑娘,柳紅顏不想走,說他們幾個人再玩一會。柳紅顏和馬子元一對,柳紅玫坐在馬子元旁邊繼續做謀士
這家的兩個姑娘為一對,仍按老規矩付錢。打到十幾牌,柳紅玫因專心為馬子元出謀劃策,沒注意對方,馬子元的牌被對方偷看了,這一點讓劉紅顏發現,並表示強烈抗議,說一旦輸了,他們不會給對方錢,因為對方拿的是紅桃尖,輸後要付雙倍的錢;打到最後,柳紅顏和馬子元輸了,柳紅顏和柳紅玫堅決不給,那兩個女孩不依不饒,錢雖不多可四個花季少女對輸贏特別重視,麵子上下不來,就像馬路邊的棋攤,雖不賭不贏錢,但往往為一步棋吵得臉紅脖子粗。馬子元一邊勸阻柳紅顏和柳紅玫不要吵架,一邊從兜裏掏出兩枚銅圓,遞給兩個女孩,然而柳紅顏和柳紅玫死活不讓給,這兩個女孩見勢不妙,一把搶到銅圓就塞進褲兜裏。柳紅顏和柳紅玫一人一個掖住女孩,從她倆的褲兜裏掏銅圓
馬子元全力勸解,也無濟於事。
“你作弊,我不服輸!——你憑什麼拿錢?”柳紅顏拽著大點的女孩,氣喘噓噓地說。
”就是輸了我們也不應給這麼多錢啊!“柳紅玫氣急敗壞地說。
“人家又不是你的情人,幹嘛你這麼心疼他的錢!”跟柳紅顏纏在一起的女孩說。
“不是親人是什麼?你給我說清楚!”柳紅顏急了,厲聲問道。
“是那個外地‘侉子’給的,不是你的錢,你跟我急什麼!”跟柳紅玫廝打的小一點的女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