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太醫綁好繃帶對著一旁的安慶點頭示意,已經好了。
敖辰玉睜開一雙鷹眼,鬆開了口中的蜀錦,白色的蜀錦掉在了地上,上麵帶著些許血絲,敖辰玉發狠的對一旁的安慶吩咐道:漱口。
之後就著茶碗漱口,但嘴裏如鐵鏽般的血味卻怎麼也去不掉。
“如何,醒了沒。”
“還沒有,剛傳來的消息,說是起燒了。脈象虛得很,幾乎探不到脈,若明日退了燒或許還有的救,現在就看今晚了。”
“你去我書房隔間將那玄玉冰的蠶錦送過去,那個降溫效果好,你親自送過去莫要讓人動了手腳,鍾離家的這位小姐可還不能死。”
“是。”安慶俯身退了出去。去書房去尋來那蠶錦,小跑著給墨竹閣那邊送了去。
敖辰玉坐在軟榻上,一旁的太醫柄逸將宮人剛剛送來的藥遞給他,敖辰玉看了看還在冒著熱氣的藥,揮了揮手示意道
“你下去吧,藥我一會兒喝。”
柄逸看他精神還算清明也並未強求,隻是囑托了一定要趁熱喝便退出了內室。
敖辰玉待在空無一人的內室之中,攥著拳頭狠狠的打在了床榻之上,緊攥著牙齒,眉眼扭曲,眼中是無法平息的戾氣,倘若讓他知道是何人算計與他,他定會讓那人生不如死。
墨竹閣內,整個屋子裏充斥著彌散不斷的藥味,宮女們用大皇子送去的玄玉冰的蠶錦就著涼水,給鍾離洛不斷擦拭身子,以此為其降溫。
而內室外,聖德帝臉色不予的看著身體已經發硬的舍利,以及太醫呈上來的那塊碎布。
“婁卿給朕解釋一下,何為花火何又為蝶引。”
太醫院總署婁定笛弓身應道:“啟稟聖上,花火,蝶引本為一種植物,名喚烏草。花火為葉,蝶引為根。花火具有起興之效,而蝶引雖為根卻有奇異之香,常用作香料。二者皆無毒,但二者在藥理中是相排斥的,足夠純度的蝶引會致使人發狂暴躁,是為花火引碟。臣之前在墨竹閣的後園的邊角處發現幾株被被吞噬掉葉子的烏草。怕是這舍利吞食過花火,正巧鍾離小姐身上帶有蝶引成分,因此致使舍利發狂傷人。不過就是這鍾離小姐身上的蝶引濃度過高了,不是香粉該含有的濃度。”
“花火引碟”聖德帝沉吟著看著坐下的鍾離清遠詢問道,“鍾離愛卿怎麼看。”
“聖上,此事涉及臣女,臣不敢妄議。”鍾離清遠躬身道。
“恩,說的也是。”聖德帝點了點頭,抬手喚過一邊的內宮總管,“葉依,你去查給朕仔仔細細的查,朕倒要看看是何人,如此膽大妄為。”
葉依點頭應道“是,奴才明白。”說完帶著舍利的屍身以及一眾太醫離開了內室。
鍾離峖緊攥著拳頭站在人群最後麵,心不在焉的聽著那些大臣們一個個冠冕堂皇的話。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絕對不是什麼意外,小獼有輕微的哮喘,大夫不建議她使用香料,她閨房中隻有自己自製的蓮茶香的香料。
怎麼會有蝶引,可他現在什麼都不能做,隻能懦弱的躲在這人群之後,祈禱她能夠醒過來告訴他該怎麼做。
而另一邊皇後及柔妃鍾離若,在一處小隔間的簾帳內,看著宮人們忙進忙出。
柔妃攥著素梅手帕,雙眸中含著些許淚花,一臉憂色。
皇後牽著柔妃的手安撫道:“妹妹,莫要擔心了,令妹會沒事的。到是妹妹有孕在身,莫要憂心過重才是。”
柔妃用手帕輕拭去眼角即將落下的淚珠,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謝皇後娘娘,關心。”
“唉。”皇後輕拍著柔妃的玉手,也未多言語。
二人在外麵一直守到到起更,才在眾人的勸說下離開了墨竹閣回到自己的宮宇。
月朧宮
柔妃進到內室中,以人多煩躁為由揮退左右,僅留下自己的奶嬤嬤殷氏以及陪嫁丫鬟瑤兒。二人服侍柔妃褪下厚重的宮服,為其換上了便攜的家居服。
換好衣服後,柔妃坐在梳妝鏡前,由著殷氏為其卸去繁重的頭飾。柔妃看著銅鏡中的自己,玩弄著自己纖長的秀發。
緩緩的開口問道:“你們猜,這次的事是誰做的。”
殷氏以及陪嫁丫鬟瑤兒對看了一眼,神色有些慌亂的搖了搖頭。
柔妃低嗔一句:“怕是,那位又給我添亂了吧。瑤兒派人盯著,莫讓邪風吹到咱宮裏來。”
瑤兒俯身應道:“奴婢明白。”
柔妃起身走到床榻前,看著一旁的窗戶道:“嬤嬤,把窗戶打開。今晚月色配著這窗外的桂花定是好的。”
嬤嬤看了看窗戶,晃了下神,依言上前支起了窗戶。
柔妃看著窗外映著月光的桂花樹,淺笑的道了一聲好美。
說完沿著床躺了下去,殷氏和瑤兒為其放下層層簾圍,俯身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