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聽翔水閣(1 / 3)

經過將近二十年的努力,張庭益讓自己的名字記在了教會暗冥司的黑皮書上,成為歐亞地區十二暗察使之一,上任黑暗執政官失蹤之後,本以為按資排輩都該輪到他接掌,沒想到卻被一個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占了去,如何能甘心。

教會對外宣揚著平等,內部神職卻等級森嚴,以下犯上的最低懲戒都是降職一級,張庭益再不服氣也不敢當麵唱對台戲,但私底下使些絆子、敲敲邊鼓什麼的總忍不住要試試,看看能否架空這個年輕的黑暗執政官。

然而,讓張庭益猝不及防地是他僅僅在言語上略有逾越,對方就毫無征兆地動武,完全沒有一點上位者該有的氣度,更無絲毫教義中倡揚的高貴與仁慈,簡直跟市井無賴一般粗鄙,比之土匪都有所不如,真不知他是如何通過七位紅衣大主教的斟選,當上這一任黑暗執政官的。

過了好一會兒,張庭益才緩過勁來,眉目微皺剜了青年修士一眼,開口徐徐問道:“不知小使何處冒犯了您?”

他雖用了敬語,但話外之音十分明顯,大有你若不給個交代,我勢不罷休的意思。

青年修士冷然一笑,將手中的厚皮書放進隨身衣兜,一步一步朝被他甩飛的商戶走去,臉上不見慍色,目光卻如同利芒。

張庭益有點發怵,突然沒了底氣,下意識地咽口唾沫向後退了半步,隨即又想到自己身份信息可是在黑皮書裏有記錄的,生死情況教會高層都會過問,就算是黑暗執政官也不敢任意打殺才對。

“執政官閣下,您……您想做什麼?”眼見青年修士越來越近,張庭益哆嗦著問道,口氣軟了不少。

“哼!”

青年冷哼一聲,驟然出手,一把擒住張中益的脖子,將之舉離地麵,湊近幾分看著他不停掙紮的模樣,厲聲道:“過了太久安逸日子,都快忘記暗冥司的教條了吧?主的意誌也是你一個暗察使能妄自揣測的麼?而且,你似乎對我做黑暗執政官有意見?”

張庭益咽喉受製,半個音節都發不出來,隻能不停地搖頭,因缺氧而充血凸出的眼球中滿是哀求之意,卻到底不敢伸手去抓青年修士。

他知道,以對方手上的力道,那樣做隻會讓自己更早去主那裏報到。

直到張庭益就剩下半口氣的時候,青年修士才鬆手,將他甩在半米開外的地上,寒聲道:“念在你為教會北區發展操勞半生的份上,饒你這次,倘若不知悔改,最好事先在鋪子裏給你自己預留一副棺材,否則到時候直接扔去祭聖蟲!”

被摔了個七暈八素的張庭益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貪婪地呼吸河岸邊清新濕潤的空氣,他從未像前一刻那樣感覺死亡離自己如此之近,近到隻有一寸之遙,半分鍾之短。

若是對方再捏緊一寸,晚鬆手半分鍾,他毫不懷疑自己現在已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

在黑暗執政官那等壓倒性的實力麵前,暗察使如同螻蟻般渺小,可笑自己先前竟想著如何架空對方,當真愚蠢至極!

待恢複了些許生氣,張庭益顧不得傷勢,吃力得爬到青年修士跟前,匍身請罪道:“罪使以下犯上,請執司降下懲罰。”

“我已說過不再追究!”青年修士不耐地擺了擺手,示意他起身。

張庭益費了很大力氣,才勉強支起身體,卻仍舊是躬身埋頭,不敢與職司對視。

青年修士知道張中益是心有餘悸,便轉過身去背對他,緩緩說道:“此次任務關乎主的光輝能否播撒到古老的東方部族,教皇冕下極為重視,而我等身為主的仆從,豈能陽奉陰違?”

“罪使定當盡心竭力,為主的榮耀而獻身亦在所不辭!”張庭益額頭隱現冷汗,趕緊趁機表忠心。

“很好,教皇冕下和七位紅衣大主教無法親臨,否則可能引起信仰戰爭,所以我需要教會在這個地區分部的全力配合。隻要拿到傳說中的三件逆天異寶,我便會回總司任職,到時候黑暗執政官的位置自然會讓此次功勞最大的暗察使來坐,怎麼樣,你……想坐嗎?”

青年修士回頭盯著觳觫的中年人,似笑非笑地問道。

張庭益聽得悚然一驚,立馬“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渾身顫抖著告罪道:“功勞最大自然是執司嵐下,小使頂多算是狗功,哪敢奢望執司神位!”

“現在討論這些為時過早,快快起來,再怎麼說你也算是前輩,行此大禮倒真折煞本司了!”

青年見張中益如此識趣,遂俯身親自扶他起來,待其站穩後,竟又帶點尷尬地歎息道:“唉,先前覺得有負主的神恩,心下急躁,行事莽撞了些,得罪之處萬望前輩莫要放在心上,以大局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