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念間,女子異於常人的白色瞳孔中閃過一絲狡黠,幽幽道:“我讓他送件禮物,他竟拿一串小孩子吃過的糖葫蘆給我,實在太可惡了,所以我就用幻術給他留了點驚喜。”
黑衣女子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白裝女子一眼,淡淡道:“你不會成功的。”
可能是因為很少說話的緣故,她聲音有些沙啞。
安蕾茹杏目一眨,纖長的睫毛如玲瓏的黑梳。
“那可不一定,雖然我身手不如他,可幻術他恐怕連見都沒見過,難道還能解開?希望他到時候別被嚇傻了才好。”
“你……你用了多少蜃氣?”
黑衣女子心頭一緊,不自然地問道。
安蕾茹先是低頭作思考狀,隨後不確定道:“應該不多,也就七八成的樣子吧”
“什麼!你居然……”
“喂,安小姐,你們在做什麼?快點上車啦,不然天黑前趕不回縣城。”
林星誠坐在駕駛位揮手招呼道。
“就來!”
安蕾茹看著平時很少說話、冷若冰霜的夥伴此刻一臉擔憂的表情,不由調侃道:“怎麼,擔心人家啦?”
走了幾步後,發現黑衣女子仍在原地未動,安蕾茹翻了翻白眼,回去拉著她的手無奈道:“哎呀,騙你的啦,我隻用了兩成蜃氣,放心,傷不到他!”
“……”
黑衣女子臉頰微熱,忿忿地盯著她。
“快走吧,過兩天就能見麵了!傻小黑”
小黑跟上安蕾茹小聲咕噥道:“白眼娘!”
“……”
東街口岸
身著修士服的青年負手立在岸邊,看著對麵一黑一白兩個身影坐進汽車,一陣噪耳的發動機聲響後,吉普緩緩啟動,顛簸抖伏地朝縣城方向駛去。
直到汽車完全消失在視線中,他才收回目光,微微轉身,向背後躬腰頓首的中年人問道:“搜集到的信息就隻有這些麼?”
中年人卻是不久前趕回來的商戶張中益,他剛剛將自己從幾個漢子處探聽到的消息跟青年修士複述了一遍。
鎮上的人隻曉得他是屯春峪一家棺材鋪的老板,卻不知此人還有另一重身份:
教會駐歐亞地區暗察使。
“稟執政官,桃伊村這個地方僅聽往來巡山人偶爾提起,可具體位置沒誰說得清楚,鎮上也從未有自稱桃伊村的人出現過。而且……”
說到此處,中年人頓了頓,欲言又止。
“但說無妨!”
青年揮了揮衣袖,示意他不必顧忌。
中年人單手在眉心、左右前肩連點,虛畫了一個十字,虔誠道:“主啊,請寬恕信徒的無知。教義讓世人向善,死後能回歸主的懷抱,天堂才是最美麗的地方,您為要追逐一個荒誕的傳說?”
午後的餘暉照在他皺紋散布的臉上,原有的市儈、功利俱都消失無蹤,僅留下滿臉的虔誠,竟有幾分神聖的意味在其中。
若是有熟人瞧見這一幕,定會驚訝得合不攏嘴:你丫的!這還是那個認錢不認人的棺材板麼?
青年修士頷首還以同樣的手勢動作。
侍奉主的人,無論在教會的神職高低,遇見施禮則必須還禮,此乃信徒彼此間的認同與尊重,是主一視同仁的體現。
但對於張中益的弦外之音,青年修士心有不悅,冷笑一聲道:“我等共同沐浴在主的光輝之下,應以宣揚主的仁慈為己任,身為暗察使,你不覺得逾越職司了麼?”
“有光的地方就會有影,主說光暗互存,牧師與祭祀散播仁愛,而我們則是他們身後的影,您說對麼?黑暗執政官閣下!”
張中益回答得不卑不亢,卻又有些答非所問,言語間對這個後生晚輩做他上司不甚服氣。
然而,他話音剛落,便感覺一股大力迎麵傳來,未曾反應就倒飛了出去,撞在幾米開外的一顆柳樹幹上,直將他摔地眼冒金星、五內震痛,險些一口氣沒接上來。
幸好場市已然散去,街口無人經過,否則被誰撞見這一幕,定然會鬧得沸沸揚揚。
青年修士並無太大動作,僅僅是揮了揮手,可就是那麼輕描淡寫的一揮之間,竟能把人掃飛幾米遠,委實讓人吃驚。
倒在地上中年人艱難地支起身體,努力使自己站直,咳出一口血塊,怒不可遏地瞪著青年修士,那攝人的目光仿佛要從對方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他少年時期就加入教會,由於身份、文化以及職業的原因,不適合成為牧師或者祭祀,遂做了一名非正式接引人,負責暗中吸收信徒和募集資金。
以前北方教會發展並不景氣,很難有信徒加入,部分地區甚至連舉行集會禮拜的處所都沒有,空掛一個名號,直到近幾年,情況才有所好轉,信徒也日益增多。
因為有人願意相信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