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董成巧破盜金案

明朝弘治五年農曆七月十五這天夜裏,京城裏發生了一起搶劫大案。四、五十個強盜拿著刀劍棍棒去攻打朝廷堆放金銀財寶的倉庫,他們殺死了20多個守衛倉庫的兵士,搶走了無數的金銀和珍珠。

第二天,皇帝聽說這件事後,非常生氣,把掌管京城治安的大臣狠狠地罵了一頓,下令讓兵部派人追查強盜的下落。兵部派了許多人在京城裏挨家挨戶搜查,仍然沒有結果。

兵部有一位官員,叫董成,他想:京城裏麵挨家挨戶搜查得這麼嚴,強盜怎麼敢把金銀珠寶藏在家裏呢?既然不敢藏在京城,肯定要帶出城去,但是京城的每個大門都在嚴格盤查和監視,強盜要想帶出去是非常困難的。隻有裝在棺材裏假裝死了人出城埋葬,才能蒙混過關。強盜肯定能想到這一招。

董成吩咐手下人,讓他們分頭到東南西北各個大門去把守,隻要有穿著孝服護送棺材出城的,一定要跟著去看他們把棺材埋在哪裏,仔細記錄下來,回來報告。到了晚上,城門關上以後,大家回來報告,各個城門都有出城埋葬死人的。這並不奇怪,因為京城地方大,人口多,每天自然會有許多死人。

董成又吩咐手下人:“今天埋葬了死去的親朋,再過三天肯定要去祭墳,你們再跟著悄悄地注意一下孝子們是否悲傷。若有不悲傷的立即來報告。”到了第三天,晚上大家又來報告說,各處祭墳的孝子們都哭得很悲痛,隻有出了北門往郊外去的四個孝子和六個仆從絲毫也不傷心,反而在一起逗樂和玩耍。

董成一聽,告訴大家:“再過四天就到了七天大祭的日子,需在軍士中選出20個身強力壯的大漢,把那四個孝子和六個仆人全部抓回來,一個都不能讓他走脫。”

到了第七天,那四個孝子和那六個仆人被事先埋伏在附近的20個兵士全部捉拿押送回來。董成分別提審那四個孝子,結果四個人說的都不一樣。董成心裏有了底,派人押著他們到埋葬棺材的地方,掘開墳墓,把棺材抬出來,打開一看,全是朝廷倉庫中被搶走的那些金銀珍珠。那些強盜一看被董成發現了秘密,全部跪下叩頭請求從寬處理。

董成把破案經過寫成報告上呈給兵部,大家都對董成的料事如神深感佩服。

戴朝巧詐懲惡痞

明朝時候,鄒士龍、劉伯廉、王之臣三個人是好朋友,經常在一起談詩作畫,談論時事。鄒士龍有個女兒叫鄒瓊玉,王之臣有個兒子叫王朝棟,兩個年齡都很小,但都聰明伶俐十分可愛。於是,由劉伯廉作媒,鄒士龍和王之臣互相結為親家,約定兒女長大以後結為夫妻。不料,沒過多久,王之臣就得病死去了,家境也漸漸衰落,一天一天清貧下去。

王朝棟長到16歲的時候,托劉伯廉去與鄒士龍商量婚事。鄒士龍見王朝棟家中徒有四壁,就想悔婚。他和鄒夫人商量,想給王朝棟100兩銀子,讓他退婚以後另外再娶一房媳婦,但鄒夫人沒有同意。不料,他兩人商量的時候,女兒鄒瓊玉正在屏風後,所以一五一十全聽到了。

一天,鄒瓊玉和王朝棟在鄒家後花園相遇。鄒瓊玉便向王朝棟表達了非他不嫁的心願。鄒瓊玉把一對金鐲子送給王朝棟作為信物。從此以後,兩人便在丫環丹桂的幫助下,每晚夜深人靜時偷偷相會。每次都是丹桂開門迎送。

有一天晚上,王朝棟的母親得了急病,王朝棟為母親請醫生看病後,就服侍母親,所以沒有能去和鄒瓊玉約會。丫環丹桂在門口等了很久也沒有發現王朝棟,忽然看見從遠處走來一人,誤以為是王朝棟,就喊叫著讓他快點進去。等這人走近,丹桂一看是本地有名的流氓地痞趙六,剛想喊叫,就被趙六抽出刀來砍死了。鄒瓊玉見有壞人進來,連忙躲藏在屋裏的陰暗地方。趙六把屋裏洗劫了一遍,拿走了許多值錢的東西。

鄒士龍夫婦聽說丫環被殺,女兒屋裏被搶,大吃一驚。他派家人梅旺暗地裏到外麵去打探情況。正巧王朝棟母親的病情日漸加重,又沒有錢買藥,迫不得已,就把鄒瓊玉送給自己的金鐲子拿去換錢用。梅旺把金鐲子拿回家中,交給鄒士龍。鄒士龍一看金鐲子正是女兒的東西,心想,王朝棟肯定心懷叵測,想行奸我女兒,不料被丫環丹桂撞上,情急之下殺了丫環,偷了東西逃走了。於是便寫了狀紙,到官府報案。

知府戴朝用接狀一看,即刻把王朝棟傳來審問,王朝棟如實說了自己與鄒瓊玉的約會過程。知府命人傳來鄒瓊玉,鄒瓊玉所說與王朝棟一字不差。知府問及房屋被盜的情況,鄒瓊玉描述了那天自己在陰影處看到的情況。知府派手下人四處尋訪,發現慣偷流氓趙六和鄒瓊玉所述的罪犯特征相似。

知府戴朝用命快捕手拘來趙六,訊問偷盜殺人的事,趙六一口否認。戴知府派手下精明強幹的差役到趙六家中,謊稱趙六在官府已經招供了殺人和盜竊的罪行,現根據趙六的招供前來收繳贓物。說著拿出鄒家開具的失物單念起來。趙六的妻子信以為真,就把贓物一一拿出來交給差役。

差役拿著贓物回到官府,戴知府命重審趙六。趙六一見贓物已被收繳,不等上刑,就如實供認了罪行。

汪知府設計抓群賊

明朝時候,陝西平涼府發生了一起偷竊案件,撲朔迷離,令人眼花繚亂。

平涼府大街上,有一個相麵的人正在給人算卦,周圍許多人圍著觀看。其中有一個外地來這裏做生意的商人叫畢茂,他袖裏用手帕包著10多兩銀子,也擠在人群中觀看。不料被光棍羅勇用手一托,銀包從袖中掉了出來。羅勇叫喊道:“地上那是誰掉的包?”畢茂一看是自己的,便彎下腰拾了起來。光棍羅勇上前去要爭搶這銀包,要求把銀子的一半分給圍觀的群眾,另一半由羅勇和畢茂二人平分。大家見有利可圖,都支持羅勇,但畢茂卻執意不從。二人爭執不下,便互相扭著來到知府衙門。

知府汪澄聽了兩人的敘述,便問畢茂是否知道手帕中具體有多少銀子,畢茂說不知道。這時旁邊有兩個人自告奮勇出來作證說,是光棍羅勇先看見地上有包,畢茂聽見羅勇喊叫便撿起來說是他自己的。汪知府聽罷對畢茂說:“既然你也說不準有多少銀子,這一定是別人丟失的銀子,理所當然應該和羅勇均分。”當場打開手帕,總共16兩,畢茂和羅勇各分得八兩。

兩人拿著銀子走後,汪知府派人秘密跟蹤兩人,看他們有什麼反應。過了一會兒,跟蹤的人回來彙報說,羅勇出去後,剛才在堂上作證的兩個人向他索要銀子,三個人走進店去,一邊喝酒,一邊嘀嘀咕咕不知說些什麼。而畢茂回到旅館後,卻一個勁地埋怨大人,說是上了光棍羅勇的當。

汪知府聽罷,微微點點頭。命一個精明強壯的差役穿著便裝,身上帶假銀五兩和好銀幾分,故意讓光棍羅勇看見,然後就往人多的地方去,往人堆裏鑽。若是有人來偷銀子,立刻捉拿回府。

差役依計而行,出門往東嶽廟假裝看戲。不一會兒,發現身體前後左右都擠滿了人,背後有一人用手去托袖中的銀兩,把袖中的銀子換在手上就想往外溜。差役喊叫一聲“有賊”,便轉身去抓那個小偷,但發現身旁有兩人緊緊地把自己擠在中間,轉身不得,身後那個小偷乘機逃脫。

差役亮明身分,在大家的幫助下,把周圍那兩個沒來得及走掉的人捉拿到知府衙門。汪知府審訊捉拿的這兩個人,他們自稱叫張善和李良。問他們為什麼放走小偷,二人抵賴不承認。汪知府說:“看你兩人姓張姓李,名善名良,就知道是強盜的假名。”命手下各打30大板,送到監獄看管。

汪知府私下裏對監獄的看守說,等張善、李良押到時,要向他們索要拜見禮,索到手後立刻送到官府。等張李押到,監獄的看守便拿出一大堆刑具嚇唬他們說:“監獄的事你們可能也聽說過,上麵經常派人來檢查,花費的銀兩很多。你們如果懂事明理的話,趕快拿出些銀兩來免得我們動手,否則,每人重打40殺威棒!”張李二人趕忙跪下求饒,並托獄卒送信,把幾兩銀子送上去。監獄看管即刻把這幾兩銀子送給知府衙門。

知府叫那差役來辨認,正是他日前在東嶽廟被賊偷走的假銀。於是汪知府重新提審張李二犯。張李二犯開始還想抵賴,後見真贓在案,隻得從實招供,招出同夥20多人,其中便有光棍羅勇。

汪知府命人捉拿群賊,將羅勇所得八兩銀子追還給商人畢茂。至此案件真相大白,畢茂銀子失而複得,深深佩服知府汪澄斷案如神。

林有海智破殺人越貨案

明朝時候,高封和夏震二人都在吏部做官。由於二人都是浙江寧波府定海縣人,於是便經常在一起飲酒、作詩、聊天。當時二人的妻子碰巧都有身孕,於是二人便指腹為親,約定生下兩個男孩就結為兄弟,生下兩個女孩就結為姊妹,若生一男一女,就結為夫妻。

結果,夏震的妻子生下一個兒子,取名夏昌期,高封的妻子生下一個女兒,取名高季玉,夏震請來媒人,送給高家一對金釵作為定親之禮,高家也送來一對玉簪作為回禮。夏震為官清廉,身無長物,在京城死去以後,是高封出錢把他的靈柩運回故鄉定海安葬的。不久高封也辭官歸鄉,安度晚年。

夏昌期好學上進,但因家貧無錢,無力進學,便托人到高家請求與高季玉結婚。高封嫌貧愛富,想退掉這門親事,另尋達官貴人給女兒定親,但女兒高季玉卻堅守諾言,聲明非夏昌期不嫁。高封無奈,便百般刁難,要夏昌期拿出100兩銀子作為聘禮,才能娶他女兒。

高季玉私下裏把自己的金銀首飾收拾起來,又偷了父母一些銀兩,湊足100兩,打發丫環梅香去找夏昌期,告訴他自己有價值100兩銀子的財物交給他作為聘禮。並約定夜裏在後花園交給他。夏昌期喜從天來,非常興奮,就把這件事告訴了自己的好友李善輔。李善輔聞財起意,當天夜裏用酒把夏昌期灌醉,自己假冒夏昌期來到後花園。

丫環梅香早已在後花園等候。她見來人不是白天見到的夏公子,便回去報告了小姐。季玉以為此事不會有外人知曉,來人肯定是夏公子,便讓梅香去把銀兩首飾交給他。梅香回到花園,覺得來人與白天見到的夏公子相差很大,料想這人肯定是賊,便想喊叫。不料李善輔作賊心虛,早已拿起一塊石頭,朝丫環梅香砸了過去。正好打在太陽穴上,梅香當即倒地,沒有叫喊一聲便死去了。李善輔搶走包袱,奪路而走。

李善輔回去以後,夏昌期才醒過來,急急忙忙來到後花園,卻見梅香已死,躺在地上。夏昌期嚇得心驚肉跳,連忙逃回家去。

第二天,高家發現梅香的屍體,又聽高季玉詳細講了前麵的事情。高封斷定是夏昌期與梅香串通好想偷走金銀首飾,等贓物拿到手後,又殺了丫環,一來可以滅口,二來自己獨吞。高封寫好訴狀到寧波府去報案。

知府傳來夏昌期審問,夏昌期說自己到花園的時候,梅香已經死了。他認為這一定是高家想退親,定下的謀害自己的計策。知府認定夏昌期圖財害命,吩咐手下人重重地用刑。可憐一個文弱書生,哪裏受得了嚴刑拷打?隻好違心地招認自己殺人搶劫。案件已定,夏昌期被判死刑,隻是由於沒有查到贓物,所以暫時關押在監。

過了三個月,福建人林有海出任浙江巡撫。上任之前,林有海微服出訪,不料被寧波知府認定有犯罪嫌疑,抓起來關進監獄。在監獄裏他得知夏昌期的案件有冤情,便派牢頭把一枚大印送給知府。知府一看才知道是新任巡撫到了,連忙接出獄來。

林有海重審夏昌期案件。他問夏昌期還有誰知道花園贈物的事,夏昌期說隻有李善輔知道。林有海一聽心中已經明白了一大半,於是在考核寧波府的秀才時,把李善輔排在第一名,又親自召見李善輔,鼓勵他努力上進。過了一個月,林有海又召見李善輔,告訴他說自己的女兒馬上要出嫁,但是卻沒有好首飾,希望李善輔幫忙換些首飾來,並許願說日後將提拔他。李善輔深信不疑,第二天便送來一些首飾。

林有海傳高季玉前來辨認,結果全是她要交給夏昌期的那些東西。至此案情真相已白,李善輔被判處死刑,夏昌期與高季玉在林巡撫的主持下結為伉儷。

審猴抓凶手

明朝時建寧府有個乞丐叫陳野。他靠耍猴糊口,時間長了,竟也積攢了四兩銀子。有一天,陳野在街上一家小店裏稱銀子時,被旁邊正在買貨的塗起看到,塗起便跟蹤陳野到僻靜的地方,把他打死,從身上搜出四兩銀子,然後把屍體扔在山裏的樹叢之中。陳野的猴子見主人被打死,連忙逃到山上去了。

陳野上無爹娘,下無子女,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他死去以後過了很長時間,也沒有人注意。一天,建寧府的推官郭子章途經此地,忽然有一隻猴從山上飛跑下來,擋住去路,看樣子像是很悲傷。郭子章覺得情況不正常,便吩咐手下人不許打猴子,派人跟隨猴子去查看發生了什麼事。結果發現樹叢中已經開始腐爛的陳野的屍體。郭子章讓手下人把猴子帶回府衙好生喂養。

為了查明此案真相,郭子章貼出告示,要在府衙公開審猴。一時間吸引了許多圍觀的群眾。猴子四顧審視,見大門外站著一人,躲躲藏藏,一會兒低著頭,一會兒悄悄地往這邊看,便跳過去,對著這個人亂抓亂咬。差役們連忙跑過來拉扯猴子。那個被猴抓咬的人什麼話也不說,站起來扭頭就想走,被剛趕過來的推官郭子章叫住了。郭子章命手下人把他捆綁起來,當堂審問。原來此人正是塗起。塗起見難以隱瞞,便如實交代了作案的事實。

用蒼蠅查凶手

這起案件發生在明代,是明代著名的疑案。有人被殺死在官道旁,被人發現時已過了半個時辰,殺人犯早已沒有蹤跡。告到官府後,大家都認為是強盜搶劫殺人。後來派人驗屍,發現死者身上的衣服都在身上穿著,衣兜裏還放著二兩銀子,隻是身上有十幾處傷痕,都是用鐮刀砍的。

知縣王京聽完驗屍報告後分析道:強盜殺人都是為了錢財,現在死者身上的衣服和銀子仍在,可見不是強盜殺人。死者身上有10多處刀傷,有可能是仇殺。隨後他讓大家都下去,單獨召見死者的妻子,問她丈夫有沒有仇人。死者妻子說:“我丈夫為人忠厚,從來不和人結仇。隻是前幾天鄰居張龍來借錢,我們覺得張龍東遊西混,不務正業,怕他還不了錢,所以就沒有借給他。他當時很不高興,曾威脅說如果不借就要找我們的麻煩,但並不是什麼深仇大恨。”

知縣王京問了問張龍的住址,派手下的差役們到張龍的住房附近,要百姓們都把家中的鐮刀交出來檢查。如果不交,肯定是殺人凶手。不一會兒,就交來了近100把鐮刀,一一排列在地上。當時正是七八月份,天氣非常炎熱,有一把鐮刀上聚滿了蒼蠅。

王知縣問那把鐮刀是誰家的,正巧是張龍家的。於是立即逮捕張龍,押回縣衙審訊。起初張龍還想抵賴,拒不承認是殺人凶手。王知縣說:“別人的鐮刀上都沒有蒼蠅,隻有你的鐮刀上蒼蠅雲集,說明是你用鐮刀殺了人。雖然鐮刀洗得很幹淨,但血腥氣卻留在上麵,你還能隱瞞得住嗎?”

眾人聽了,無不拍手稱奇。張龍再也不敢抵賴,隻能低頭服罪。

強盜栽贓陷害案

明朝時,京城曾經發生過一起搶劫大案,強盜們臨走時留下一本花名冊。被搶的人家第二天到官府報了案,並把強盜留下的花名冊一起呈了上去。

花名冊上記了許多有錢人家的子弟姓名,還詳細記載著他們聚賭、喝酒和嫖娼的時間。官府根據花名冊把他們全部抓獲,經審訊,花名冊上記錄的和事實完全一樣。這樣,不但官府認為他們就是真正的強盜,就連他們的父母也都懷疑他們和搶劫案確實有關。

官府讓他們交代搶劫的罪行,他們都說沒有搶劫。官府再拷問,這些富家子弟平時養尊處優,哪裏受過這樣的痛苦?忍受不住刑具的折磨,大家隻好屈打成招。問他們搶劫的贓物藏在哪裏,他們隨口編說在城外20裏的荒廟裏。

官府派人去尋找,果然在荒廟裏找到了這次搶劫的全部贓物。這些富家子弟個個麵麵相覷,竟驚得說不出話來。官府認為這件事已非常清楚了,鐵板釘釘,絲毫不會有錯誤,於是便依照法律規定要了結這件官司。

參與審判的一位都指揮史覺得此事有疑惑。他沉思了好久,忽然心中有了主張。原來,他注意到每次審理這件案子的時候,手下的一名馬夫都在旁聽。他吩咐提審馬夫。馬夫來到大堂,見旁邊排列著許多刑具,先已嚇得縮了半截。

都指揮史要他老實交代,馬夫當即跪倒在地,請求讓左右退下,招認說:“起初我並不了解案情,後來強盜們向我行賄,要我每次記下老爺審案和富家子弟們招供的情況。審完以後,火速去報告,等案件結束後,還要謝我一百兩銀子。”

都指揮史讓馬夫帶路,前去捉拿強盜,結果強盜一個都沒有跑掉,全部被捉拿歸案。經過審理得知,強盜們搶劫以後,故意留下花名冊,以轉移官府的視線。他們了解到那群富家子弟的供詞後,及時把贓物送到荒廟中,造成假象,企圖欺騙官府。都指揮史依照法律嚴懲了這夥強盜,釋放了富家子弟,把贓物交還給失主,從而了結了這起疑案。

衛縣丞打馬槽破案

明朝時候,福建延平府龍溪縣百姓蔣文生與閻勝利因為爭一口馬槽打到縣府。衛縣丞受理此案後,問他們兩人爭的馬槽有什麼記號能說明是自己的東西,兩人都說沒有記號。又問他們馬槽在哪裏,為什麼爭執。蔣文生說昨天他在馬路上曬稻子,閻勝利的雞吃了他的稻子,他罵了閻勝利兩句,閻勝利便懷恨在心,今天上午他收稻子時,馬槽還放在馬路上,等他把稻子送回家再來拿馬槽時,閻勝利就冒認說馬槽是自己的。問閻勝利,閻勝利說,他在馬路上晾柃仔,剩下一些沒晾幹,今天他去收柃仔,蔣文生就硬說馬槽是自己的。

衛縣丞聽完二人的敘述,心中已經有了主意。他裝作生氣地喝斥說:“你們這兩個刁民,馬槽既然沒有記號,又沒有證人,就是打死你們,你們若不從實招認,終究還是查不清事實真相。不如重打馬槽,看它有何話說。”他吩咐皂隸用荊條把馬槽打破,再用火燒。

過了一會兒,皂隸回來報告說已經打了50下,衛縣丞走出去看了看,回來吩咐皂隸再打50下。左右以及旁觀的人都莫名其妙,對縣丞的舉動深感奇怪,有人禁不住笑出聲來。

這時,聽見縣丞一拍驚堂木,大喝一聲“住手”,說這口馬槽分明是閻勝利的,蔣文生為何要冒認。蔣文生剛想強辯,衛縣丞又一拍驚堂木,對蔣文生說:“你說是曬稻子,他說是曬柃仔,馬槽被抽打後,掉下來的全是柃屑,而無稻芒,分明是你強搶他人馬槽,還敢嘴硬?”蔣文生見縣丞證據在手,隻好服罪。

察顏觀色破投毒案

清朝時候,有兄弟兩人,都成了家,分開另過。哥嫂勤儉勞動,手頭比較寬裕;弟弟和弟媳卻好吃懶做,家中不名一文。哥哥經常接濟弟弟,弟弟也經常到哥哥家去借錢。後來,哥哥的兒子漸漸長大,娶了一房媳婦,但仍與哥哥和嫂子住在一起,吃在一起。

一天,弟媳又到哥哥家去借錢,正巧侄兒媳婦在廚房做飯,弟媳就站在門口與侄兒媳婦聊起天來。飯剛做熟,侄兒就從外麵回來了,他喊著餓,盛了一碗就吃。誰知,剛吃了半碗,就開始難受,不一會兒就倒在地上,七孔流血而死。

一見死了人,兩人都嚇壞了。哥哥和嫂嫂跑出來一看,傷心欲絕。弟媳指著侄兒媳婦說:“一定是你害死了侄兒!”說完,拉著兄嫂到縣衙門去告了一狀。

縣令王伯山聽了弟媳的敘述和侄兒媳婦的辯解,覺得應該慎重。他問兄嫂,兒媳婦平日裏言語行為舉動怎樣,是否有外遇。兄嫂回答說兒媳婦一向孝順,小夫妻間感情也很好,從未聽說她有外遇。

第二天,王縣令把有關人員全部帶上公堂,依次跪在案前。然後煞有介事地對大家說:“死者昨天晚上給我托了夢,告訴我他是被人毒死的,但凶手不是他的妻子。凶手很快就能查清,凶手的右手掌已經變成了青色,兩隻眼白已經變成了黃色。”縣令說完,向堂下掃視了一遍,突然用手指著弟媳婦說:“下毒殺人的就是你!”

弟媳大驚失色,但她仍然抵賴不承認。縣令說:“你的行為已經清楚無誤地表明你就是凶手。當我說凶手的右手掌變成青色時,別人都很坦然,隻有你神色慌張地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當我說凶手的眼白變成黃色時,別人都麵無表情,隻有你丈夫扭頭看了一眼你的眼睛。”縣令說到這兒,看到弟媳麵如土色,渾身發抖,他又大聲喊了一聲:“衙役們,大刑伺候!”

弟媳一聽,頓時磕頭如搗蒜,連聲喊叫:“大人饒命,大人饒命,我交待,我交待!”

原來,弟弟和弟媳想霸占兄嫂的家產,每次弟媳到兄嫂家去,身上都帶著毒藥,隻是一直沒有找到下手的機會。這次,她趁侄兒媳婦做飯的機會,裝著和她聊天,待侄兒媳婦轉身時,將毒藥撒入鍋內。本想藥死兄嫂一家,不料侄兒先吃而死。其他人悲痛難忍,吃不下飯,才幸免於難。

案子破了,弟媳被判斬首,弟弟被判充軍。

鄭板橋巧治“善人”

鄭板橋在山東濰縣做縣令的時候,早就聽說西城有個姓張的財主無惡不作,欺壓百姓,老百姓暗地裏給他起了個綽號叫“張惡霸”。這一天,鄭板橋剛剛升堂開始問案,從外麵走進了一個寡婦,狀告張惡霸屢次調戲她的女兒,企圖霸占她女兒作小妾。

鄭板橋心想,這次撞上門來,可得好好治一治這個欺壓善良的惡霸。他派人去傳張惡霸,不一會兒就帶來了。

鄭板橋問他:“你為什麼要強占良家姑娘?”張惡霸看看鄭板橋,狡辯說:“請縣大人明察!我哪裏敢強占民女呢?我是看她孤女寡母的實在可憐,想早晚照顧她們母女,是一番好心,怎麼能誣賴我圖謀不軌呢?”鄭板橋立刻反問道:“這麼說來,你還是個大“善人”口賈?”張惡霸沒有聽出鄭板橋話裏的意思,還以為縣太爺在表揚他,露出嘴中的大牙笑了起來。

鄭板橋想了一想,有了主意。正在這時,又來了幾個告狀的人。鄭板橋讓張惡霸先跪在一邊,等候發落,便開庭審起新來的官司。

第一樁官司是欠債還錢的請求。被告借了原告的錢,到期卻還不上。鄭板橋一問,原來被告家裏很窮,幾口人共蓋一床被子,十三歲的兒子還沒有褲子穿,一家人吃了上頓沒有下頓,實在拿不出錢來還債。鄭板橋微微笑著對原被告雙方說:“你們不要著急,今有‘善人’在此,這事就好辦多了。張善人,你行行好,就替欠債人還了這筆債吧!”張惡霸沒有辦法,咬咬牙,忍痛為那窮人如數還了銀子。

第二樁官司是一個老人狀告他兒子不孝,不但不供養老人的衣食,還經常虐待老人。老人忍無可忍,告到縣衙。老人的兒子一聽說父親要告他的狀,自知理虧,早已嚇得溜走了。鄭板橋把驚堂木一拍,嗬斥道:“這個不孝的逆子!父母從小把他養大,幫他娶了媳婦,他卻不知贍養父母,該打五十大板。可是人已經跑了,打不成。要是不打,老人又難消氣。”他轉身對張惡霸說:“張善人,你再行行善,替那不孝的兒子挨五十大板,讓老人出了這口氣吧!”衙役們聽縣令這麼一說,拿著板子就要上前行刑,可把張惡霸嚇壞了。他一邊磕頭,一邊求饒說:“請大人高抬貴手,我不是善人,我以後再也不敢行‘善’了。”

“今天許你賣鹽”

山東濰縣這個地方,土地貧瘠,旱澇不均,老百姓純粹是靠天吃飯。若是碰上風調雨順的年景,還能收獲一點糊口的糧食,若是碰上老天爺不開眼,許多百姓就得出來乞討。因此,不少人走投無路,隻得豁出命來,偷偷摸摸地靠販私鹽來維持生計。

有一次,鄭板橋正在大堂上審案,衙役們帶進一個人來,向鄭板橋報告說抓到一個私鹽販子。鄭板橋向堂下一看,隻見跪著一個中年漢子,衣衫襤褸,臉如菜色,戰戰惶惶。鄭板橋問他:“你是販私鹽的嗎?”那人點點頭說:“是。”

鄭板橋覺得那人麵黃肌瘦,販私鹽肯定有原因,便問他:“你為什麼要販私鹽?難道你不知道販賣私鹽是要坐牢殺頭的?”那人一聽,滿臉的恐懼和悲傷,哆哆嗦嗦地說:“請大老爺明鑒,我實在是沒法活啊!原先還有二畝地,後來賣給別人了。上麵有個七十多歲的老娘,下麵有六七個孩子,全家十來口人每天都得張口吃飯。我出去要過飯,可是根本要不到飯。我要是不去幹這個營生,全家人都得餓死。請大老爺開恩放我一條生路吧!”

鄭板橋一聽,覺得實在可憐,便問他剛才所講是不是屬實。那男人磕著頭說:“小人若有半句假話,任憑老爺處置!”鄭板橋派人到他的村裏去打聽了一下,果然是這樣。

鄭板橋沉思了一會兒,對他說:“你家窮,本縣十分同情,但販賣私鹽違背國法,也是不對的。本想處罰你,但考慮到你家中空空蕩蕩拿不出一文錢來,就免去處罰。若要判你坐牢,你家中老娘和孩子又叫誰來撫養?這樣吧,你既然已經把鹽販來了,就賣了吧!不過隻許你今天這一次,下次決不允許!”

那販私鹽的男人聽了,感激萬分,連連磕頭稱謝。鄭板橋提起筆來,在一張紙上寫了六個大字:“今天許你賣鹽”。然後簽上名,蓋上印,對那男人說:“你就拿著這張紙去把鹽賣掉,沒有人攔你的。”

賣鹽的男人拿出衙門,心裏很高興。他順腳來到村東的王秀才家,讓王秀才給看一看紙上寫的是什麼字,並把鄭大人審案的情況說了一遍。王秀才一看,念道:“今天許你賣鹽。”忽然他一拍那男人的肩膀說:“嘿,你真是碰上財神爺了!”

賣鹽的男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糊裏糊塗地問王秀才:“什麼財神爺?”王秀才笑著對他說:“你想想,縣太爺這上麵寫的是‘今天許你賣鹽’,可是又沒有寫上具體的日期。明天還是‘今天許你賣鹽’,後天仍然是‘今天許你賣鹽’,你可以一直賣下去了。”

那賣鹽的男人聽了這話,猛地跳了起來。他一拍大腿,高興地笑了。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人阻擋他了。他就那樣一直賣了一輩子私鹽。

鄭板橋判鬥牛案

鄭板橋在山東濰縣做官的時候,有一天,兩個農民爭吵著來到縣衙門,要鄭板橋為他們評理。鄭板橋問他們姓什麼,他們回答說一個姓張,一個姓李,都是城東大安莊的農民。

鄭板橋問他們誰是原告,告的是什麼事。姓張的說:“我是原告。他家的牛把我家的牛戳死了,他應該賠我家的牛。”鄭板橋問姓李的有什麼話說,姓李的說:“他家的牛的確死了。但兩頭牛鬥起架的時候,我們倆都在場,我沒有拉得住我家的牛,他也沒有拖得住他家的牛。他家的牛死了怎麼能怪我呢?”

鄭板橋看兩人各說各的理,互不相讓,就問他們:“你們的牛有沒有拴著?”姓張的說:“全都拴著。上午我們兩家都在耕田,中午的時候,我們把牛趕在地頭的大路旁,我把牛拴在大樹上,他把牛拴在樹旁的石頭上。可是沒等我們走出多遠,兩條牛就鬥起來了。”鄭板橋又問姓李的說:“姓張的說的對嗎?”姓李的回答說:“對。我們趕忙跑過去,可是兩頭牛打鬥得很厲害,拉都拉不開。不一會兒,他的牛就被戳死了。”

鄭板橋想了一想,提筆在兩張紙上寫了相同的判詞,分別交給兩人。判詞寫道:“牛鬥牛,角抵角,活牛兩家用,死牛兩家剝。”

兩人接到判詞後,不禁喜形於色,連連點頭說:“謝謝大人!”說完便歡歡喜喜一起回家去了。

知縣智識假皇帝

清朝末年,光緒皇帝看到西方列強屢次進犯中國,任意欺壓中國人民,深感中國落後,便任用康有為、梁啟超等人實行變法。結果得罪了朝廷中的保守派,觸怒了慈禧太後。慈禧太後下令殺了許多主張變法的人,把光緒皇帝也從皇帝的寶座上拉下來,關在瀛台。

當時天下已亂,清朝的統治很不穩固。在這種情況下,清朝宮中有個叫崇福的唱戲人便想趁機大撈一把。

崇福從小在皇宮中演戲,對皇宮中的禮節了解得很清楚。偏偏他的長相又很像光緒皇帝,同伴們都稱他“假皇上”。他和宮中一個看守倉庫的太監合謀,盜竊了宮中的用具,仿製了禦印,趁光緒被囚的機會,假冒皇帝,流竄到南方各省,專門向官府衙門行騙。

這一天,他們來到武昌,找了一家上等客店住下。主仆二人不僅操著京腔京調,而且吃穿用的器具上全都印著龍鳳圖案,而且主人腰間還掛著一枚“禦用之寶”的大印。

客店主人見他們的言談舉止,自認為是光緒皇帝,便悄悄地向親朋好友透露了消息。這樣一傳十,十傳百,沒過幾天,皇上到武昌避難的消息便不脛而走,迅速傳遍了武漢三鎮。不僅口耳相傳,連報紙上也都登載了消息和報道。

這主仆二人的出現,在武漢掀起一陣大風,連湖廣總督張之洞都不知道消息的真假。

張之洞很為難,如果真是被廢棄的光緒帝到武昌來避難,他張之洞該怎麼辦呢?如果光緒帝從此永無出頭之日,慈禧太後肯定會懷疑他張之洞和光緒帝是同黨,必然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如果光緒帝以後有一日東山再起,他必定會怨恨我張之洞在他危難的時候沒有拔刀相助。

該怎麼辦呢?要不要先請示一下慈禧太後呢?張之洞又犯難了。若是向慈禧太後請示,萬一得罪了光緒皇帝怎麼辦?若是去客店拜見光緒皇帝,萬一得罪了慈禧太後怎麼辦?

張之洞想來想去,想了一個計策。他選拔了100名精壯的士兵,脫下軍服,換上便服,讓他們日夜守護在客店周圍,以防不測。這樣一來,若是將來光緒帝果真被廢棄,他可以向慈禧太後說他曾派兵軟禁光緒帝;若是將來光緒帝重登龍位,他可以說他曾暗中派兵保護過光緒帝。

且不說張之洞想出了這麼個左右逢源,能退能攻的策略。再說那些中了舉人卻沒有撈到官位的紳士貴族們聽說皇上到武昌來了,都不願放棄這個獻媚奉承、升官發財的機會。大家紛紛前往旅館拜見“皇上”,誠惶誠恐,高呼萬歲。

許多人爭先恐後給“皇上”進獻禮物。金銀財寶,名玩古物,綾羅綢緞應有盡有,不計其數。送禮的絡繹不絕,“皇上”是來者不拒,和顏悅色地與送禮的官員和舉人們交談。為了取悅“皇上”,許多人費盡心思,甚至還有人把自己的女兒獻了出來。

在眾多的送禮人中間,江夏縣令陳樹屏與眾不同。他不是考慮自己的前程,而是出於對國事的關心和對此事的懷疑,不辭勞苦地從江夏趕來拜見“皇上”。

他跟隨其他前來朝見的官員走進客店。見了“皇帝”,既不喊“恭迎聖駕”,也不呼“吾皇萬歲”,隻是略略低下頭,翻著兩眼仔細觀察“皇上”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

突然,他輕聲笑了起來。並冷不丁地問了一句:“‘皇上’到武昌有何貴幹?”

“皇上”愣了一下,疑疑遲遲不想回答,後來覺得不回答不好,便硬著頭皮說:“這得見了張之洞以後才能說。”

出了客店,同去的官員都責備他說:“你怎麼敢盤問皇上?你還要不要腦袋?”

陳樹屏笑著說:“我看他不像皇上。”

大家都覺得陳樹屏不正常,也不願跟他多說,自顧自地回去準備禮品去了。

陳樹屏當即秘密電詢北京。

北京回電說:“皇宮中沒有人出走,瀛台也沒人離開。”

陳樹屏立即向張之洞作了彙報,並請求張之洞迅速查辦。張之洞一聽,知道這是假“皇上”,才派人捉拿到總督府,升堂審問。

在大刑拷打下,崇福終於招供了假扮皇上騙取錢財的陰謀。

後來有人問江夏縣令陳樹屏怎麼一見就知道是假皇上。陳樹屏說:“皇上到外地來,要麼秘密行動,要麼就通過總督府,絕不會這麼隨便召見普通官員,隨便接受大家的禮物。再說,看那假皇上,一舉手、一投足、一言一行,都在演戲,跟舞台上的皇帝一模一樣。”

黃益齋智破陳年舊案

清朝道光年間,黃益齋在江西為官。他足智多謀,辦案認真,明察秋毫,深受百姓信賴。

有一次,當地一個非常富有的紳士李某邀請他去做客。他看到李某家中收藏了許多精美的字畫、珍貴的書籍以及無數罕見的文物。但是,令他驚奇不能理解的是,李某言語鄙俗,舉止粗野,那些珍貴的書畫文物非常淩亂地放在家裏,甚至任家人隨意擺弄,根本得不到應有的保護。

既然不懂得鑒賞和保護,何必收藏那麼多的稀世珍品呢?黃益齋決心搞清李某的底細。他經常光顧李某家,有時也請李某到府上作客。經過多次接觸,他越來越覺得李某的來曆非常可疑。李某不僅缺乏一般的藝術素養,而且識字不多,有時連很簡單的文章都念不通順。黃益齋還發現李某的妻子雖然人長得很端莊秀麗,可是每次都露出憂愁的神色。李某對她每次都是大喊大叫,吹胡子瞪眼睛,夫妻之間從來沒有過默契的微笑。

這一天,黃益齋擺下酒宴,邀請李某赴宴。李某自然是興高采烈,打扮一番後迫不及待地來到黃益齋府上。黃益齋把他請進屋來,寒喧幾句以後,他問李某:“上次在府上看到書房裏擺著許多古書,都是很貴重的老版本,很不容易啊!請問李兄,那些書籍都是從哪兒搜集來的?”

李某一聽傻了眼,支吾了半天才搪塞說:“是一個老朋友送的。”

黃益齋笑著說:“看來李兄也是喜好交友的人。”李某聽了很高興,翹起二郎腿笑著點點頭。黃益齋緊接著問:“府上懸掛的那副對聯非常雅致,寓意深長。不知寫對聯的人,跟你是什麼關係?”李某無言以答,臉上現出不安的神色。

黃益齋又問:“桌子上放著的那些圖章,都有名有姓。請問,你和這些人都是什麼交情?”李某臉漲得通紅,瞠目結舌,非常尷尬。

黃益齋一看李某這副模樣,料定李某不是良民百姓,立即吩咐衙役們把李某逮了起來。他又派人到李某家把李某的妻子請到官府來。經詳細詢問,那女人眼淚汪汪地哭了起來,一五一十地敘述了事情的前後經過。

原來,18年前,江西一官員被調往貴州任職,途經鄱陽湖時,遇到了強盜。全家人除一個女兒被搶走外,全都被強盜殺死。官員隨身帶著的錢財和字畫文物古玩等全被強盜搶走。

當時的縣官,派人調查了很長時間,雖然抓了幾個嫌疑犯,但由於沒有人證和物證,這件案子便拖了下來,直到如今仍未結案。

李某就是18年前殺人越貨的強盜,他的妻子就是18年前被殺官員的女兒。當年李某殺了她的全家,因見她長得美麗,便搶了回來,強占為妻。18年來,她從來沒有開心地笑過一次,她永遠也忘不了父母的深仇大恨。她本想一死了之,但一想到要為父母報仇雪恨,她便強忍怒火,忍辱含垢,一直等待這一天的到來。

黃益齋提審李某,李某在人證物證麵前,不敢抵賴,隻得如實供認自己的罪行。

二夫爭妻

清朝嘉慶年間,福州有一戶人家,父子倆都是水手。父親名叫陳友德,兒子名叫陳春生。陳春生18歲那年,陳友德做主給他娶了一房媳婦名叫春香。小夫妻倆恩恩愛愛,情深義長,整日形影不離。

不料,結婚剛三個月,船隊就出發要到天津去運貨。陳友德年老體衰,又突然生病,臥床不起,便由春生一人上船前往。臨別的時候,小夫妻倆整夜未眠,情依依,意切切,相對流淚。春生囑咐春香要照顧好父親,春香拿出一個紅肚兜送給春生。

船隊剛離開不到10天,就遇上了風浪。逃命回來的人說春生翻船落水死去了。春香哭得死去活來,本想一死了之,但想起春生曾囑咐自己要照顧好公公,自己怎能扔下他老人家一人臥在床上呢?

米店老板馬蘭濤見春生已死,春香又年輕漂亮,便央求媒人前往說服春香嫁給自己。春香起初不願意,後來考慮到公公治病需要用錢,便狠下心來,嫁給了馬蘭濤。

不久陳友德病死,馬蘭濤和春香埋葬了老人。一晃10多年過去了,春香生了兩個男孩:老大叫海達,老二叫宇平,都已到了奔跑玩耍的年齡。

這一天,兄弟倆正在街巷口玩耍,口裏唱著媽媽教給的民歌。這時,有個中年人手提包袱從街口經過,聽歌聽得入了迷,便走過去問兩個孩子姓什麼,叫什麼。那孩子回答說,哥哥姓陳,弟弟姓馬。中年人迷惑不解地問:“你們兄弟為什麼一個姓陳,一個姓馬呢?”孩子們說,他們有個舅舅叫陳春生,10多年前翻船淹死了,所以老大過繼給舅舅做兒子。中年人一聽,不禁悲喜交集,熱淚如泉湧。

原來,這中年人正是10年前乘船遠行的陳春生。他落水後被東北的一家輪船救下。船主收他當夥計,一呆便是十年。他念念不忘自己的結發妻子春香,決心積攢些錢,回來尋找她。這次回福建,就是專門來找春香的。陳春生尾隨兩孩子,來到了米店。

陳春生見一個女人正坐在裏頭做針線,便說要買大米。春香問他要多少斤,陳春生說,他要許多大米,但身上沒帶夠錢,先把一件紅肚兜押在這兒,過一會兒取錢來贖。說著把10多年前春香送給他的紅肚兜遞了過去。春香一看肚兜,立刻認出是自己親手縫製的那件肚兜,禁不住抬起頭來去看陳春生。四目相視,雖然隔了10年,但那一份情愛哪能忘卻?兩人立刻都認出了對方,不禁心中酸楚,抱頭痛哭。

陳春生得知當初春香嫁給馬蘭濤時兩人曾有約定:陳春生若活著回來,春香當歸陳春生。春生當馬蘭濤回來後即和他商量接春香回去的事。馬蘭濤一聽,根本不同意,他當初以為陳春生已死,所以就答應了春香的條件,根本沒想到春生今天能夠活著回來。

兩人爭論不休,不得已,便到衙門去告狀,請縣太爺明斷。

知縣王紹蘭升堂審案。他問馬蘭濤有何話說。馬蘭濤說:“當初得知春生死去的消息後,陳友德病情惡化,春香一人難以支撐。經陳友德做主,請媒婆說合,我明媒正娶和春香結了婚。如今夫妻恩愛已經10多年,且膝下又有兩個孩子,春香應該跟我,請大人明斷!”

知縣一聽,言之有理,他點點頭,轉身問陳春生有何話說。陳春生說:“我和春香結婚雖然時間不長,但相親相愛,感情很深。馬蘭濤派人來說媒,春香本不願改嫁,看見我父親貧病交加,如不改嫁,隻恐他老人家難以活命,迫不得已,才嫁給了馬蘭濤。但是,結婚之前,我妻春香曾提出條件,隻要我活著回來,她就是我的妻子。馬蘭濤也答應了。如今我已活著回來,並且專門為了春香而來,春香應該歸我。”

王紹蘭聽了兩人的敘述,他感到非常為難,就看著春香問道:“你願意跟誰呢?”春香低下頭去,半晌沒有回答。王紹蘭怕春香難以啟齒,順手端起案上的一杯茶水,讓衙役遞給春香說:“你把這杯茶送給你丈夫喝吧!”春香遲疑了一下,掀起茶杯的蓋子,把茶水倒進去一些,把茶水分成兩份,一半遞給陳春生,另一半遞給馬蘭濤。

王紹蘭皺皺眉頭,從口袋裏掏出一塊手帕,遞給春香說:“你丈夫喝了茶,臉上出了汗,把這塊手帕送給他擦擦汗。”春香二話不說,拿過手帕,從中間一撕兩半,一半遞給陳春生,另一半遞給馬蘭濤。

王紹蘭看到這種情況,知道春香心中也很矛看,便下令退堂。他回到後堂,癡癡呆呆地還在想剛才的案子。夫人一看,忙問他出了什麼事。他便一五一十地把這樁奇怪的官司講給了夫人。王夫人笑著獻了一計,王知縣禁不住拍案叫好。

第二天升堂的時候,王紹蘭等陳春生和馬蘭濤都到齊了,才吩咐衙役們傳春香。不一會兒,衙役驚慌失措地跑來報告,說春香已經自縊身亡。王紹蘭吩咐把春香的屍體抬上來。

春香的屍體抬上來以後,春生和蘭濤兩人捶胸頓足大聲哭喊起來。王紹蘭一拍驚堂木,鄭重其事地對兩人說:“人死不能複生,哭也無用。現在屍體在此,你們誰認領回去?”兩人都爭著要領。王紹蘭說:“屍體隻能一人認領,總不能撕開分給兩人。你們說說,認領回去以後,你們計劃怎麼辦?”

陳春生悲痛地說:“我要用我所有的錢財,為春香建造一座大墓,樹碑立坊,永遠不忘!”馬蘭濤聽陳春生說要花很多錢,心先虛了,淚也沒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王紹蘭追問道:“馬蘭濤,你還領不領這屍體?”馬蘭濤吞吞吐吐地說:“花那麼多的錢,寧可讓給陳春生。”王紹蘭接著說:“既然這樣,請立下字據。”

不一會兒,馬蘭濤寫好字據,簽字畫押後遞給知縣王紹蘭。王紹蘭對陳春生說:“你可以把春香領回去了。”

話音未落,春香從地上站了起來,指著馬蘭濤說:“原來你重財不重人,我算看透了你的心!”陳春生一見春香未死,喜出望外,二人給王紹蘭磕頭謝恩後,喜氣洋洋地出衙門回家去了。

將計就計懲惡霸

清朝末年,胡士孝任山東昌邑縣知縣。一天,胡士孝正在升堂問案,忽然,馬家山的大財主馬道明前來告狀。胡士孝拿起狀子一看,馬道明狀告同村的馬誠,說他沒有“夥巷”(幾家共同走的通道或胡同)卻硬要強走。隨著狀子還遞上10兩銀子。

胡士孝不動聲色,吩咐衙役們即刻傳被告馬誠到案聽審。馬誠來到後,胡士孝問他馬道明所告是否屬實。馬誠說:“馬道明所說純屬編造的謊言,請大人明察!小人世世代代居住在馬家大院,怎麼反而沒有夥巷?事實上,馬道明想買小人的房子,小人不願意,他便捏造事實,說我父在世時曾經以80吊錢的價格把走道典給了他,現在要我拿80吊錢來贖走道。這分明是馬道明仗勢欺人,想借此訛詐小人的房子。請大人替我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