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妍揚起一張笑臉,早就想好說辭:“妍兒許久沒見舅母,心裏想著該給舅母請個安,這才過來,至於大姐……妍兒雖然有心請她和妍兒一起,大姐也未必聽的進去,想來,大姐覺得該拜見安陽公夫人吧。”
按規矩,嫡母的親眷等於是庶女的親眷,貝妍稱呼淮安侯夫人為舅母本沒錯,但小張氏是原配張氏的親妹妹,按規矩,貝妍也該和貝小朵一樣稱呼小張氏為姨母才對,而貝妍卻稱呼其為安陽公夫人,親疏遠近立見分明。
同時隱隱透漏出一個信息,就是貝小朵眼裏隻有姨母,沒有舅母,不敬長輩。
簡氏臉色緩和一些,麵色悵然的歎息:“罷了,小朵從小在莊子上長大,不懂……也不怪她;而且她這麼多年沒有和安陽公夫人見過麵,此時見了,和安陽公夫人親近些也是應該的。還有一會宴會就要開始了,妍兒去把你大姐姐叫過來,回咱們的席位上去。”
一席話透露出三條信息。
一是貝小朵從在莊子上長大,不懂規矩;二是貝小朵寧可親近一個從沒見過麵的姨母,也不搭理照顧她長大的嫡母,可見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三是再往深究一些,貝小朵這樣做說不定就是小張氏挑撥了,憑張府和淮安候府的恩怨,很有可能。
圍坐在淮安侯府附近的也有不少朝廷大臣的妻女,聽了這話眼光閃閃,雖然沒有說話,卻有了各自的計較。
“靈兒拜見姨母。”貝靈迫於簡氏的壓力,心裏萬般不樂意,還是帶著一抹笑到小張氏麵前柔柔的行個禮。
小張氏瞥她一眼,聲音淡淡的道:“起來吧。”明國公府的人不待見小朵,她同樣不待見安陽公府的那些庶女們。一個個什麼玩意,仗著簡氏撐腰就敢欺負小朵,忘了身份沒有尊卑的東西們!
貝靈臉上閃過一抹難堪,很快遮掩過去,依然笑的柔和有禮,眼睛看向貝小朵:“大姐姐,宴會馬上就要開始了,咱們還是去咱們明國公府的席位上吧,不然亂了秩序,回頭人們該說咱們國公府的人不懂規矩了。”
心裏忐忑,她這話當著安陽公夫人的麵說出來簡直是找死,但嫡母吩咐的,她又不能不說,橫豎不能左右逢源,要真得罪的話,還是得罪安陽公府好一些,否則得罪了嫡母,她以後就別想有好日子過。
小張氏早年間也是京城聞名的溫婉美人,但在邊關近十年的風吹雨淋,再溫婉的性子也被磨礪出棱角,雖不至於像炮仗一樣一點就著,卻也是個眼裏容不下沙子的。
臉色一沉,冷笑道:“小朵是我嫡親的外甥女,怎麼?她和我這姨母說一句話都不成,否則就是亂了規矩?”
貝靈賠笑:“姨母莫惱,是靈兒不會說話。”
這一對比,更顯得小張氏斤斤計較,不該和一個十二歲的女娃置氣。
小張氏還要說,被貝小朵拉住胳膊,脆笑一聲:“姨母心疼小朵,小朵也想多陪陪姨母呢,一會過了宴會,姨母可不要忘了剛才說的,接小朵去姨母的府上住幾天啊。”一席話將小張氏的怒氣岔開,這才轉頭盯著貝靈問:“是母親讓你過來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