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兒你別急,為夫陪你去看看。”墨熙宸也是一驚,扶住花傾顏幾近無力的身子,柔聲安慰花傾顏。
“宸,天色不早了,你在這等我吧,我去去就回。”花傾顏走下床榻,一邊穿衣服,一邊說道。
“顏兒,你是不是嫌棄為夫拖累你啊?”墨熙宸摸著自己一點也用不上力氣的腿,突然悶悶說著。
花傾顏一愣,坐在墨熙宸身邊,“宸,你怎麼會會這麼想呢?現在雖然是初夏,但早晚的風還是涼颼颼的,我怕你難受。”
“可是你自己去,我不放心,你一個人,這麼大的事情。”
“既然你不怕疼,就跟我去吧。”花傾顏隨手拿來墨熙宸搭在屏風上的錦袍,扔給墨熙宸,“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該怎麼麵對……”說著,花傾顏失落的低下了頭,不敢想象,見到大哥屍體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子,一切來得都太快太突然了,打得她措手不及,明明晚膳的時候,大哥還談笑風生呢。
怎麼一轉眼,人就沒了……
“顏兒,過來搭把手。”墨熙宸看著兀自失落的花傾顏,又是大聲一喊,花傾顏回過神來,連忙幫墨熙宸穿衣服。
待墨熙宸和花傾顏感到的時候,已然東方漸白,花傾顏發顫的纖手,一點點靠近回音池盤的白布上,花傾顏一咬牙,一狠心,掀開白布,花傾羽一襲幹淨的月白色長袍上,已經被染成血色,不知是淡紅色的池水染得,還是身上的傷口所致,就連花傾羽如玉的容顏上也有幾道傷口,明顯是回音池底常年堆積的夜光杯碎片所致。
看著花傾羽安詳緊閉的雙眸,花傾羽跪伏在地上,望著前方的回音池,久久出神……
“顏兒,讓大哥安心去吧,這是他自己的選擇。”
雲淡風輕的聲音響起,花傾顏這才緩緩回神,把白衣給花傾羽蓋上,腳步虛浮的站了起來。
“可通知雲兒了?”
“回陛下,已經通知了,玉雲公子正在趕來的路上。”嫣紅如實回答。
“爹,爹,爹——”
正在說話間,焦急的聲音傳來,一身青衣的花玉雲匆匆跑來,都忘了給花傾顏和墨熙宸行禮,便跪倒在花傾羽屍體前,拿這錦帕字抹眼淚,梨花帶雨,好不淒慘,如果不是華玉雲脖子上的喉結,還真真以為這是一個國色天香的大美人,身姿輕盈,若拂柳若風,鳳眼濃眉,如詩如畫,即使在痛哭,也是傾國傾城,遺世而獨立。
如果是女子,該是怎麼的風姿卓然,絕代風華。
可偏偏花玉雲就是個真真正正的男兒,自小體弱多病的花玉雲,麵龐上比尋常男子多了幾分陰柔,冰肌玉骨,吹彈可破,長得六分像洛檀雅,四分像花傾羽,把爹娘的美貌全部集於一身,倒是個難得的美人。
“雲兒,節哀吧。”
花傾顏輕輕拍了拍花玉雲的背,柔聲安慰道。
花玉雲抽搭抽搭鼻子,用手帕靦腆的擦了擦眼淚,彎身行禮,“玉雲見過姑姑,姑父。”
“恩,姑姑請放心,我不會有事的,爹爹如此,也算是解脫了吧。”花玉雲如實的說道,從懷裏掏出一封信,遞給花傾顏,“這是我在爹爹書房發現的,是給姑姑的,還有一封是給我的。”
花傾顏拆開信封,快速遊覽一遍,信中說——
顏兒:
為兄看到你幸福,就心滿意足了。十一年了,一轉眼雅兒已經離開我十一年了,雲兒也長大成人。為兄最放不下的是你,現在你的歸宿尋到了,為兄也終於可以安眠了,請讓為兄和雅兒合葬,我是去了天堂,顏兒不用為我傷心,你應該明白,這世上有愛人存在的地方,才是極樂天堂。另外,雲兒的婚事就讓雲兒自己做主吧,等那天來臨的時候,你在我墳頭灑幾倍喜酒,我和雅兒也算是如願了。
——花傾羽
花傾顏看完信,手一鬆,那封信隨風飄蕩回音池畔,隨著微風漸漸遠去。
花傾顏閉了閉鳳眸,一滴炙熱的眼淚滾落,落在經過十幾載仍然光芒璀璨的剔透水晶地麵上,緩緩劃進淡紅色的池水中,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下,把整個奢華糜爛的水晶宮渡上一層淡淡的金色,光芒璀璨。
水晶宮奢華依舊,卻早已人去樓空。
七日後,玉王花傾羽正式出殯,舉國哀悼。
滿天滿地全是碎了的芳心。
公子世無雙,陌上人如玉。
從之往後,如玉公子的名字,畫上了一個完美的句號。
而如玉公子和妖妃洛檀雅的故事,成了世間人人傳頌的動人故事,公子如玉,美人如畫,佳偶天成,命運多舛。
在宸國街頭巷尾的茶肆酒樓中,說書人聲情並茂的一遍遍傳頌著如詩如畫的愛情故事,聽客們無不淚下。
“相隔十一年,如玉公子自盡於水晶宮回音池中,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說得就是如此吧。”
說書人最後一句話落,茶樓裏早已哭成一片。
“啊!”一個驚叫聲突然傳來,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得齊刷刷的集中在驚叫的女子身上。
“不好意思啊,一時失控。”尖叫的蕭月萱衝所有人歉意的一笑,拽著薛錫仁,火速遁走。
“姓薛的,你掐我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