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似乎格外寵愛他,讓他具有如此俊美的外表和精致的五官,但是他的身上同時也帶著一種淩厲的氣質。不是殺氣也不是別的什麼,奧雷爾活了那麼久居然也分辨不出來。
也許可以和這個人動動手,這樣會更了解他。
但是在這之前——
“好吧,我去打電話,”奧雷爾站起來去找行動電話,“你吃好飯以後,我們得好好談談。”
“好的,”韓寂依然低頭看書,口氣漫不經心。
“好吧,號碼,號碼在哪裏呢?”奧雷爾看了看韓寂一副大少爺的樣子坐在那裏。
快遞很快就到了,那種食物散發的味道還不如此刻陽台上散發的花香。
韓寂吃飯的樣子很斯文,仿佛吃的不是披薩,而是廚師精心製作的法國大餐。
活的久的血族總能從人們身上發現一些什麼,這和他們的過去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你曾經說過你來尋求庇護,那是為什麼?”奧雷爾坐在韓寂身邊問,“是什麼威脅到了你,非得來我這裏尋求庇護。”
“我的父親在找我,”韓寂繼續專注於食物,口氣十分淡薄,“因為我不能殺他,所以我選擇了逃跑。”
“你父親找到你會殺了你嗎?”奧雷爾困惑地問,人們總是崇尚親情,但是偶爾也會有些例外。
“……不會,”韓寂似乎對這個問題有些意外,“他隻是想讓我做我不願意的事情。”
“啊,我明白了,”奧雷爾那雙漂亮的藍色眼睛看著韓寂,就像看一個青春期叛逆的孩子,“你父親沒有強到你必須得到我這裏來住吧?”
“我身無分文,”韓寂拿起紙巾擦了擦嘴,“而且我知道事情的解決方法隻有一個。”
“是什麼?”奧雷爾眯起眼睛,這讓他看上去分外有魅力。
韓寂說:“把我變成吸血鬼,這樣我父親就會死心。”
“我拒絕。”奧雷爾幹脆的說,“我不會為了一個孩子的家庭矛盾就去換血,我可沒瘋。”
韓寂皺皺眉頭,似乎這件事情出乎他的意料,但是他也沒說什麼,好像這件事情,奧雷爾遲早會答應的。
“好了,我們說點別的吧,”奧雷爾看到韓寂這副表情立刻轉移話題。
韓寂總是將一切不應該的事情表現得理所當然,連奧雷爾覺得不應該的事情,在他那裏也顯得理所當然。
奧雷爾是處於人類常識之外的產物,而韓寂則是處在奧雷爾的常識之外。
以至於奧雷爾在很多年以後,得出了一個韓寂其實超出人類的常識很遠很遠了……
“說說你那天看到了什麼,”奧雷爾湊近韓寂,他的手臂展開放在韓寂背後的沙發靠背上,一副好朋友談心的樣子。
“那天晚上?是指你殺了一個孩子的那個晚上嗎?”韓寂對奧雷爾這樣接近的樣子沒有絲毫的抗拒。
奧雷爾點點頭:“是的……我是說,我當時腦子有些不清楚,你知道,在我們血族身上,食欲總是第一位的。”
韓寂有些同情地說:“我理解。”
“那麼說吧,”奧雷爾小聲催促,他能感覺到韓寂身上溫暖的陽光氣息和來自黑暗一般的冷漠和自製。他是如何將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混在一塊的呢。
韓寂低垂著眼簾,好像在回憶那天的事情:
“那是我離家出走的時候,你知道,我身無分文,在那裏遊蕩,然後我看到你從街角搖搖晃晃地走過來,好像一個酒醉的人。”
“缺失熱的血液,三百年的沉睡讓我看上去就像個傻瓜,”奧雷爾輕聲感歎著。
其實並不是這樣,韓寂在心裏想,那天晚上奧雷爾看上去的確很狼狽,但是,卻非常的……誘人。
蒼白的皮膚,不合時宜的華麗敞懷蕾絲絲綢襯衫,他淺金色的頭發在月色下像是黑暗中太陽遺忘在角落裏的陽光。
他在那個哭泣的女孩麵前蹲下,柔聲安慰,告訴她夜色並不可怕,月光有多麼美麗……
他親吻她蘋果一樣的臉頰,冰涼的手指撫過她栗色的卷發,然後咬在了她的脖子上。
而那雙漂亮的藍色眼睛卻溫柔地如同在看情人……
充滿血腥又無比美麗柔情的畫麵讓韓寂很久都沒辦法忘記。
“然後呢?”旁邊的吸血鬼好奇地問,壓根就忘記了那天剛從沉睡的棺材裏爬出來是副什麼樣子。
“然後?”韓寂不屑地回答,“一個小女孩被你殺了。”
“……太簡單了吧,”吸血鬼對他抱怨。
韓寂聳聳肩膀:“簡單的獵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