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 我的現場記憶(2)(2 / 3)

拉拉在我看來是個很女性化的名字,可是,大概由於平時我在BBS上發言風格有些彪悍,所以第一次招呼網聚的時候,後來的每個人都衝著我身邊的男孩道:“你是拉拉吧?大哥好!”直到現在,還有很多人難改這個稱呼,沒見過我的人,一直隨著BBS上、微博上頻頻出現的“大哥”這個稱謂認定我就是個男的。

十餘年來,無數次聚會吃喝,無數次結伴看演出,無窮多的溫暖和開心,以及悲歡離合……都是崔健論壇給予的。網友,一個個地變成了生活中的親人,很多時候,我們都記不起我們是怎麼走到一起的,隻知道這些弟兄是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2004年,我在戲劇性地離婚複婚之後又不可救藥地愛上了另一個愛崔健的男孩,跟老公攤牌,打算離家出走。那個元旦,旅遊衛視破天荒地播放了崔健在新豪運的演出現場,雖然倆人都沒有過節的心思,但還是不忍錯過這個難得的機會而雙雙坐在了電視機前。當老崔唱到《紅先生》裏的那句“如果沒有你,如果沒有你,我回家沒有意義”時,老公突然起身離去,我知道他承受不了這句太實在的大白話。然後我們就分坐在不同的房間裏各自流淚。那天晚上,我想起了我們是唱著《一塊紅布》結婚的。於是,我遲疑了,糾結了,掙紮了,最後留在了家中。寫到這兒時,我不由得再次慨歎,愛恨情仇,愛與不愛,出走與留守居然都是因為崔健。

2006年,老崔出道二十年,當時的京文打算出一份五張專輯的紀念版合輯,設計的專輯內文小冊子需要一篇評論文字,老崔非常信任地把這個任務交給了我。我不由得一下子穿越回1989年的那個爛醉如泥的深秋之夜,那個年月的我,怎麼會想到有朝一日我的名字會和崔健的名字印在同一個冊子裏呢?!

遺憾的是,這個合輯最終由於種種原因沒有得以出版。那麼,我就把這篇文字留在這裏吧,以紀念我與崔健有關的種種第一次。

《崔健紀念合輯序言》

時間太快了,不經提醒,我們很難意識到崔健已經搖滾二十年了。而在這飛速變化的二十年,能持續對中國社會的各個層麵產生巨大影響的,除了崔健,恐怕找不出第二個人。二十年前,崔健在工體喊出《一無所有》,從此改變了中國流行樂壇的格局。“搖滾”,這個舶來品以其新鮮的節奏和形式迅速引爆了人們的聽覺激情,同時以其特立獨行的精神氣質引發了中國人追尋自由精神和獨立意識的熱情。從此,流行音樂不單有抒情的意義和娛樂的功能,而且還部分地承載了社會批判的重擔。從此,中國人開始有了自己的搖滾……

上世紀八十年代,是一個熱情尋找理想的年代,是一個個人意識集體蘇醒的年代,同時也是一個懷疑和反叛的年代。而崔健的第一張專輯《新長征路上的搖滾》(1989年)正好替人們呼喊出了積壓已久的內心的聲音,給無數中國人帶來了從未有過的呼吸快感。長征是找革命根據地,而新長征是在尋找自己。“出走”“長征”“離開”“存在”……充滿著對傳統對父權的反抗意識,充滿著個性張揚的精神,同時充滿著理想主義的浪漫色彩。那個時候的崔健還年輕,還懵懂,我們寧願把那張專輯的精神意識說成是下意識的流露,因為,他真正的批判意識和獨立思考,是在後來的專輯中逐步顯現的。

相隔兩年出版的《解決》(1991年),崔健風格大變,不僅音樂上一改前一張專輯單一的旋律性,而且內容也從出走回歸到自身。這張專輯通篇都充滿了兩性之間的曖昧和爭鬥,而人們卻能從兩性關係中讀解到愛情和性之外的更多內涵。有人說這是愛情,有人說這是政治隱喻,有人則認為是“現實的壓抑帶來的直接反應”。人們為每句歌詞的含義爭論不休。而多年以後,崔健說,性就是政治。

崔健的歌詞句句直白,但卻又有著無限的可解讀性。一百個人心中有一百個崔健,共同的是,一百個人同為崔健的音樂而熱血賁張。崔健帶給人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真實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