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人,當初結婚有賭氣的成分,前女友和他分手後,很快訂婚,都是同學,人人等著看他笑話。他隨便挑了一個,總算是結在她前麵。他不愛老婆,他愛我,遇見我,他才知道,原來他一直在等我出現。人生不過幾十年,他已經虛度了一半,所以決不能再等了,他要離開老婆,和我生活在一起。
我很真誠地告訴他,別鬧。
沒有人的人生是完美的,也沒有婚姻是完美的,不管曾經有沒有愛情,婚姻走到了一定程度,剩下的都隻是忍耐。忍,忍出一世姻緣。所以我可以拿身體背叛,準確地說,是報複老公一百次,一萬次,但心,一次都不能。
他說我傻。
底線
我是傻。
月,老公提出離婚。房子,財產,所有我們共同擁有的東西,他都不要。他隻要要回他自己,好給他的情人。因為相比愛我,他愛情人更多些。
我不同意,放出狠話:除非我死了,否則決不會便宜你們這對狗男女。
我鬧,他情人也鬧,那邊已經離了婚。情人把他趕出家門,說離不成就不要回來。他沒地方去,躲在夜總會借酒解悶,被人瞄上,往酒裏下了藥,稀裏糊塗買了幾包K粉。就那麼倒黴,趕上突擊檢查,被警察抓了去,說他磕藥。
第二天,我拿錢去保釋他。他耷拉著腦袋,眼窩深陷,是我從未見過的憔悴。他走在前麵,我踩著他的影子跟隨他,看著他腦後新長出的白發,忽然間覺得鼻酸,心中騰起一陣不忍。他說我要被你們逼死了。他是邊走邊說的,未曾回頭,話扔出後,腳步更快。空氣裏蒙著層霧,路的盡頭,新一天的太陽正緩緩地升起。我停下來,知道逝水已如斯,不能倒提海水撈起漂走的一粟。
月,我和老公辦理了離婚手續。從法院出來,看見他的情人,站在一顆梧桐樹下,穿了一條大紅色的孕婦裙,漂亮而喜氣,仿佛是要特意惹我難過。
她說林愛,謝謝你。
我說佩妮,保重。
然後,三個人,一對新人牽起手,上車,閃了閃大燈致意,直行駛遠。一個舊人孤零零地將車打了左轉向燈。
就此,各奔東西,莫問生死。
圈套
其實佩妮就是我老公的情人,而她的情人徐子東,正是我老公。
兩年前,我和徐子東利用年假去麗江旅行,佩妮和劉海夫婦與我們住在同一家客棧。第一天晚餐時,小飯館人多,我們四人被安排在同一桌。都來自上海,很自然地聊了起來,知道佩妮在出版社工作,劉海和徐子東一樣,金領一枚。而徐子東好像特別歡喜他們夫婦,提出邀請,一起同行,我也不好反對。後來不知不覺地,變成早上一起吃過早餐後,徐子東和佩妮成對出去,我和劉海成雙出去。
就是這樣了,從麗江回來後,我們兩對夫妻開始所謂的換偶。後來我才知道,徐子東和佩妮早是郎有情,妾有意,都是換偶支持者,在群裏聊過天,參加派對活動。麗江之行,不過是拉我和劉海下水的圈套。那個群組,我也加上了,安卓是組織者。
插一句,我和徐子東離婚後,安卓很快因多次組織、參與換偶被警方抓捕,並以“聚眾淫亂罪”向法院提起公訴。舉報人,是我。
再接下來的,你們都知道了。
真相
三年後,我偶然在家樂福遇到佩妮。
她拉著一個小女孩,很漂亮的小人兒。她們沒注意到我,我聽見小女孩問,媽媽,為什麼超市裏沒有賣爸爸的?我想買個爸爸回家,陪我玩,給我講故事。
佩妮蹲下去抱住小女孩,一句話都沒說,隻是緊緊地抱著,喉嚨裏發出聲響,非常難過的哭泣。
是的,佩妮和徐子東沒有在一起,誰都沒有跟誰在一起,承諾都是虛妄的,愛情都是不堪一擊的。佩妮的孩子不是徐子東的,她騙了他,出生後,驗了血型才知道。她愛他,她所有用心良苦的計謀,包括換偶,都隻為了換來與他長相依。可他不理睬,很快有了新人。男人四十,最好的年華,閱曆讓他成熟,經曆給他魅力,又有錢,是搶手貨,是所有年輕女孩的理想。就像劉海,現在也找了個比自己年輕十幾歲的女孩。
衣不如新,人亦不如新,這是男人的真相。而佩妮,而我,而我們女人,一旦時光與我們決裂,棄我們而去,我們將什麼都不是。沒有道理可講,沒有理由可申辯,特別是在性事上,女人永遠是受害者,你想以此為媒,贏得愛情和婚姻,後果隻能是自取其辱。
腸斷
從家樂福出來後,我去了徐家彙港彙廣場,坐在台階上,點一根煙。一對年輕男女手牽手從麵前走過去,女孩歡快地唱著歌:我想要一套小房子,能做你的小妻子,飯後你要幫我洗盤子,還要個胖胖的小孩子。我接過那歌,在心底默默地唱:等你長出了白胡子,坐在家中的老椅子,可會記得這好日子,和我美麗的白裙子。
徐子東初到上海那年,我意外懷孕,宮外孕,為了省錢,選擇小醫院手術,兩側輸卵管都被切除。如果不是佩妮作假懷了他的孩子,我決不會放手。牽手的時候,說好了的,死也不會放手。
可惜,風月無情人暗換,舊遊如夢空腸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