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為莫菲菲比在場的人更明白那張地圖的價值,所以她一看秋水生那狼一般的表情就知道了他在打什麼主意。既然他開口要用十萬兩來買這張圖,那麼如果自己不當場答應的話,立時就會結下這個敵人,指不定什麼時候自己這小身板就在廣州地頭交代了。匹夫無罪,懷璧自罪說的就是這個理。更何況貌似沈天啟還被一個勢力不小看起來很二世祖的人當成假想情敵給嫉恨上了,自己這行人的廣州之行多災多難啊。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雖然沈天啟的父親與秋水生是兄弟相稱,但是在金錢和權利麵前,這些許情義顯得不堪一擊。沈天啟明顯也感覺到氣氛有點緊張,從秋水生身上傳來淡淡的壓力,說得更準確點是帶著壓迫的殺氣,或許他自己都沒覺察到。本來相談甚歡的現在怎麼就劍拔弩張了呢?沈天啟不著痕跡上前一步擋在莫菲菲前麵假裝仔細欣賞地圖的樣子,驚訝地說:“世伯,沒想到這張圖這麼值錢啊,不愧是皇上賜給的東西。”
“什麼?這張圖是皇上賜予的?”秋水生不敢相信。但是細細一想,確實,除了皇上,除了用一國之力為後盾,不計成本及後果才能製出這樣一張詳盡的航海圖啊。自己家族的力量在一個國家麵前猶如螻蟻簡直太渺小了。
莫菲菲一愣,轉瞬就為沈天啟的急智驚歎。他這麼一說,堵死了秋水生想獲取這張圖的念想,皇上賜予的東西,誰敢買?誰敢賣?誰又敢搶?再怎麼覬覦也隻有在旁邊流口水羨慕的份!這下他們與秋家的關係也不用撕破了。不過,打著皇上的旗號應該不算欺君吧?莫菲菲阿Q地自我安慰:“俗話說普天之下莫非皇土,天下所有的東西都是皇上的,說這張圖是他的也沒錯吧?”
向沈天啟投去讚賞的一眼,莫菲菲趕緊掏出懷裏揣著的皇上給的秘旨,這是皇上怕他到廣州後萬一遇到危急的事需要幫助,特意頒給她囑咐她可以拿著去找廣州知府救急的。秋水生急忙跪下三呼萬歲,待站起來後,也沒敢伸手接,就這樣湊著脖子往莫菲菲手裏看。那血紅的大印晃得他眼睛生疼,一輩子也沒見過這麼高級的東西啊!這下子,他對沈天啟之前說的話確信無疑了,斷了買圖奪圖的心,對莫菲菲的身份也開始重新掂量起來。之前看他年紀小,以為是哪個有錢人家的兒子因為與沈天啟相識,結伴出來跟沈天啟學習的(沈天啟的能力他是充分認可的),所以一直不怎麼重視。
終於徹底解決了這個難題,莫菲菲噓了口氣,到廣州來的事情很多都要仰仗秋水生,鬧翻了就不好了。
“既然兩位賢侄(見到聖旨後,莫菲菲在秋水生的心裏迅速上升到賢侄的地位)要做海上生意,那是再好不過了,我一定鼎力支持。”奪圖不成,秋水生轉而又想在這筆生意裏分一杯羹。
莫菲菲自然不會拒絕。在打算來廣州的時候,她和沈天啟就決定了到廣州要成立一個新公司——在她的努力解釋下沈天啟很快明白了公司是什麼意思。越是和莫菲菲相處,沈天啟越是覺得莫菲菲的高深,明明是和自己一樣年紀的少年,照理講他還沒自己那麼豐富的閱曆才對,但是偏偏懂得自己從來沒聽說過的知識,而那些知識都是那麼新奇有趣。對此莫菲菲一律搪塞說是自己小時候遇到一個外國人,是他告訴了自己這些有趣的事。查無實據,沈天啟自然無法辨明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趁著這當兒三個都在,莫菲菲把辦公司的具體辦法說了出來:她提議三人共同出資開一家海外貿易公司,她出航海圖,以技術入股,占兩成的股份,沈天啟出資白銀三十萬兩,用資金入股,占公司四成股份,秋水生出五十艘貨船,以實物資產入股,也占四成的股份。成立公司後,先組織航隊選擇一條圖紙上標注的較近的南海航線試航,把瓷器、絲綢、茶葉、國畫、糖運到吉蘭丹、巴拉林兩國,換取在我朝珍貴的珊瑚、瑪瑙、珍珠、乳香、琉璃等物。
對於公司(秋水生在她解釋下也很快明白了公司的概念並很快接受了新概念,在他看來不過是船廠換個說法而已)成立後的計劃,其他兩人都沒意見,但是對於入股方式,兩個人都表示出激烈的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