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不算炎熱，甚至算得上清涼。
天氣很晴朗，陽光很明亮。空氣少有的幹爽，與輕風配合，驅散了叢林中的黴濕氣味，帶來難得的舒適。
黑白相間的熊貓和棕褐色的羆人站在林間空地中央，他們對麵而立，不斷地比劃著什麼。
“來，把兩手伸出來。”
蘇乖乖伸出兩臂，熊貓跟著也伸出兩臂，師父調整好距離，讓兩者的前臂互相絞在一起。
“試著把我推倒。”熊貓指示道。
蘇猶豫了，師父身高不到兩米，體重一百五、六十公斤左右，而身為北方羆人的蘇身高接近三米，體重快有五百公斤。要推倒熊貓根本不是難事。
照說……
“推我！”熊貓命令。
蘇隻好照辦，他發力推過去。
咦？前麵怎麼空蕩蕩的？雙手仿佛進入到虛無的境界，原先觸碰的知覺完全消失了。蘇眨巴著眼睛，試圖尋找熊貓的身影。羆人沒有看錯，熊貓就在麵前，自己的鼻子都快要挨著他了。蘇完全不能搞懂發生了何事，僅僅注意到自己的身體因為前壓過猛，已失去了平衡，往師父的側麵撲倒下去，摔得滿嘴泥巴。
“？”蘇坐在地上稀裏糊塗。
“哈哈哈！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嗎？”熊貓邊笑邊問。
“？沒有……”
“起來吧，”熊貓拍拍蘇的肩膀。”我們再做一次。”
羆人又一次結實的摔在地裏。
“發現什麼了嗎？”熊貓再問。
蘇上下察看了一番，”咦？奇怪了，師父還是站在原地，可我卻自個兒倒到一邊去了。”
“原因很簡單，我
做了個‘轉馬’，你用力往前壓，我的手感受到了你的衝力，然後腰胯自動扭向，就好似個陀螺一般把你的所有衝擊量甩到旁邊去。你會摔倒是因為自己的慣性太大，製動不及又失去重心，自然就跌到地上去了。”
“再試試別的。現在，保持剛才前臂接觸的樣子。好，用力把我的手壓下去，對，就這樣。”
蘇照著做了。
“啪！”雙手才剛剛發力，還沒來得及動作，羆人的左右兩邊臉頰便像狠狠地挨了兩巴掌。
“什麼時候？我怎麼沒看見你的兩手鬆開了呢？”忍著臉上火辣的疼痛，蘇問道。
“還是慣性，你隻關心往下壓的力，當我突然放鬆雙手時根本來不及反應。”
“其實我可以完全不用鬆開雙手。”熊貓讓蘇重複做一遍。
這次蘇幾乎是整個身軀往下壓去。結果他發覺自己像棉花一樣輕飄，兩腳幾乎離地，被熊貓托著浮在半空。
“厲害！”雖然不明所以，羆人依舊十分歎服。
“最後一個，你狠狠抓住我的雙手，抓緊咯。”
蘇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側手翻，整個人旋轉起來，四腳朝天，仰麵躺倒在地。
“好啦，體驗結束。”熊貓拍掉手中的土，“接下來慢慢教你‘橋手訣’。”
***
清晨終於到來，薄薄的輕霧還未散盡，四周依舊籠罩著一片朦朧。但太陽已經露臉，四處揮灑柔和的光，為灰暗的世界帶來一些明亮的暖意。
蘇在錯樹亂石間騰躍，快步往山下去。
卡爾伏在背上，感覺不到一點動靜，應該還在享受著睡眠。確實，沒有比羆人的背部更舒適的床了，柔軟絨絨的毛發與深富彈性的肌肉極妙相配，大概連公爵府邸奢華精致的寢墊都自歎弗如。
蘇頗費了些口舌才說服孩子，讓他同意用一條腰帶將兩人係在一起。卡爾之所以會極力拒絕，估計是勾起了兒時身陷繈褓的記憶——這帶給他弱小和自卑的情感；或者是騎在背上能帶來些身為騎士的光榮——殿下從來沒騎過馬，準確地說是不允許，為此孩子向蘇嘮叨了好久，說這簡直是對未來高貴武者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