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四年(2 / 2)

“他的從前,並不想提。”

“那我就不問。”許靈堅定的說,“如果我能陪他走未來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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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話說?”寧清毫無預示的問,笑道,“你的心神不定從來掩飾不好。”

遲凱猶豫著,最終一五一十說出來,他擔心的看著寧清,他的臉上卻平靜的笑:

“是療傷型的女孩啊,很適合那個笨蛋。”

夏天的雷雨很尋常,夜裏閃電張牙舞爪撕開天空,然後得意轟鳴的笑。

邱澈靜靜坐著,回憶起小時候,那經常借此機會鑽到哥哥身邊,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身體四季都是冰涼的,睡到半夜總恐懼著突然掉入萬丈深淵粉身碎骨,隻有靠著寧清他才安心,因為他知道寧清會伸手抓住他,不管什麼時候,什麼地點。

電話驀然響起,在簌簌雨聲裏顯得清冷,邱澈接起來,裏麵傳來的聲音更冷,帶著嘲諷的謾笑:

“你還怕打雷嗎?”

邱澈幾乎拿不穩話筒,激動哽咽著語不成句:“哥,是你,是你,你在哪?我想你,我想你啊。”

“你想我幹什麼?懷念在帝空裏紙醉金迷的日子,還是滿足你被虐欲望的男人?”

“哥,那些都過去了,我們……我們都忘了吧。”

“忘了?”寧清的冷笑仿佛凍結了電話線,“你能忘得了石烽?忘了他怎麼對你?忘了自己曾經被男人壓在身下?你能,就證明給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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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靈,我有段……肮髒齷齪的日子,你應該知道——”

“我不想知道。”許靈打斷,“我沒有參與,那跟我沒關係,從我認識你的第一天,你已經是個極富潛力和靈感的畫家。”

“我不能保證,我會試著……愛你,可以嗎?”

“……”

“對不起……你別哭,我不該說這樣的話。”

“才不是,我是驚喜控製不住,你別看,我以為我沒有一點希望,因為你好像總在思念一個叫你刻骨銘心的人的樣子。”

“許靈,我——”

“別有這麼不安的神情,以後的事誰也不知道,我們一起賭一賭,我願意拿我的一切來賭。”

畢業後,邱澈和許靈在一片嘩然中訂婚,次年正式結為夫婦。

邱澈是個好丈夫,從許靈甜蜜笑著的臉上就能看出,她與閨房密友說著悄悄話:

“澈好溫柔,溫柔得不可思議。”

許靈的快樂,是邱澈最大的寬慰,他越來越長時間的凝望妻子的笑,漸漸重了影,恍惚間他總看見哥哥的麵容,可他記不起哥哥真心的笑,到底是什麼模樣。

災難隻有降臨在幸福的人身上才能昭顯起巨大的破壞力。

那天是許靈駕著車,副座上的邱澈因為連夜作畫閉眼憩息。他們沒有做錯任何事,一輛超載的貨運大卡突兀的衝撞出來,尾部掃中他們的車。被巨響驚醒的邱澈,張眼隻見無數白光,目中熾熱滾燙起來,漸漸成了一片暗紅,流動的紅,像他無數次的渴望。

等他恢複意識,臉上已被層層紗布包圍,一片黑暗,但能聽到聲音。

“醫生,他醒了!快來!”

“小靈!小靈在哪兒!小靈!”邱澈發瘋的大喊,從床上跌落,感覺不到渾身的劇痛,很多管子纏住他,他越掙紮越緊。

“冷靜點!你冷靜點!你妻子沒事,她沒事。”

“她在哪兒?她在哪兒?”什麼也看不見,邱澈突然感到冰涼,微濕的手撫上他的臉。

“笨蛋,想見她就別大喊大叫,真丟人。”

邱澈驀然平靜下來:“哥——”

寧清扶起他,讓他在床上平躺下來。

“哥,我一直幻想,再見麵,你會是什麼表情”,鬆懈下的邱澈,因為傷重又漸漸陷入昏迷,最後嘴角卻吃力的上翹,“真可惜,我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