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淺墨的娘本是結發夫妻,當初她也是大戶人家的女兒,卻甘願下嫁於他,他本就感恩在心,而他們也確實相愛了幾年,後來她一直無所出,他才納了妾室,也就是如今的大夫人,並生下了溫青崖和溫青蘭。
他知道她怨他,但是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他創下的家業不能沒有人來繼承。可是沒想到她在他們成親八年後又忽然有了身孕,當時他欣喜若狂,但直到生下淺墨,她都沒再和他說過一句話。
她死於產後大出血,而淺墨生下來便是心智不全的傻兒,一開始那幾年,他確實是恨極了這個奪走她娘親生命的女兒,認為她是天生的災星,後來桃夭山主忽然造訪,說要收淺墨為徒,他便忙不迭地答應。
現在想來,淺墨長那麼大,他和她說的話加起來不超過十句,他和這個女兒的情分是相當生疏,但是他卻十分欣慰,如今的淺墨是那麼得冰靈慧黠,那種清冷的氣度幾可和月爭輝。
代嫁事發,楚王卻沒有處罰淺墨,怕也是被墨兒的這種風韻氣度所吸引了吧?
他幾乎沒為墨兒做過什麼事,但是這一次,他一定要保護好墨兒,不讓她再受任何傷害!
淺墨回到閨房,卻感覺心中一陣煩亂,她總感覺今夜會有什麼事發生,胸口似乎有口氣堵住了,她的呼吸都變得沉重。
“玲兒,我們去花園走走。”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圓月如銀盤一般,遙遙掛在天邊。
溫府的花園很大,密密的竹林間,樓台亭閣隱隱浮現,淺墨靠在一棵修竹上,聞著竹香,眼前仿佛又出現那一抹瀟灑的白衣身影,心頭一甜,她的眉頭悄悄舒展開來。
突然,前院傳來一陣吵鬧聲,夾著摔砸東西的刺耳聲,淺墨不皺了眉頭,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她剛想過去查看,便見二夫人身邊的丫鬟喜兒急匆匆跑了過來,淺墨見她神色驚惶,心不一沉。
“喜兒,發生什麼事了?”淺墨焦急問道。
“二小姐,快!快走!官府來抄家了!”喜兒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一把拉著淺墨朝竹林那頭走去,一邊走一邊說,“老爺和夫人都被抓起來了,夫人讓奴婢送二小姐從偏門出去,二小姐您趕緊回楚王府,求楚王爺救救老爺夫人。”
“抄家?”玲兒嚇得癱軟在地。
淺墨腦海裏頓時像炸開了一般嗡嗡作響,唇上的血色迅速褪去,她的雙手都在微微顫抖。夏侯楚煜不是說不會抄溫家的嗎?為什麼他會出爾反爾?而且還是在將她送回溫家的時候抄家?他是想要連她也一並處死嗎?
淺墨胸口像是被什麼狠狠地撞了一下,她幾乎是被喜兒一路推著走到那隱在竹林間的偏僻小門,喜兒悄悄拉開一條縫,伸頭出去查看了一下,見這裏並沒有官兵把守,這才引著淺墨跑了出去。
“喜兒,你跟我一起走。”淺墨回過神,見喜兒又回了溫府,便拉住她。
喜兒卻搖頭,“二小姐,喜兒不能走,二夫人待喜兒恩重如山,喜兒不能棄了二夫人。”說罷便跪在地上衝淺墨磕頭,“求二小姐這次一定要救救溫府。”
“你快起來!”淺墨心中一陣慌亂。
“有人來了,二小姐快走!”喜兒忽然站了起來,神情驚惶,她一把關上竹門。
“小姐,我們該怎麼辦?”玲兒嚇得渾身都在哆嗦。
“走!我們回王府!”淺墨提了裙子便跑了起來,玲兒認得有一條近路,淺墨也不想在大街上被人認出,便隨著玲兒一起抄小路回到王府。
楚王府和溫家一個在東,一個在西,相距甚遠,淺墨足足跑了有半個時辰,她的雙腿疼得幾乎快要支撐不住了,終於看到楚王府門前的麒麟瑞獸。
淺墨扶著麒麟,因為奔跑,俏臉布滿了紅暈,但是嘴唇卻是青白色,她大口地喘著氣,肺裏像是火燒一般,雙腿處又傳來冰紮似的痛楚,但她心中著急慌亂,竟是生生忍著那種幾欲裂骨的痛苦,甚至不需要玲兒的攙扶,一步步邁進楚王府大門。
門前的守衛似乎沒想到王妃昨日回娘家,卻在今夜又回了王府,不由有些怔楞地行禮。
但是淺墨卻根本就不理會他們,她直接朝紫宸軒跑去。
遠遠地,她便看到今夜的紫宸軒外竟然多了很多守衛,她認得其中一個高瘦的青年人,聽青霜說,他是夏侯楚煜的十二鐵衛之首,鐵藍。
可是夏侯楚煜身邊一直都是丹青和琅琊還有四婢貼身保護,這十二鐵衛主要負責外圍,他們怎麼今晚都聚在了紫宸軒外?
難道是發生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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