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日出總是來的很晚,村子裏雞鳴聲已經是此起彼伏,天空卻依然是一片漆黑。
熟睡中的梁歡順手用被子蒙住腦袋,以求擋住外麵海浪般一浪接一浪的雞鳴聲。
“誰家雞啊,叫的煩死了。”
梁歡在被子裏翻了個身,還想要再睡一會。他剛翻過身,整個人忽然從床上坐起來。梁歡看了眼外麵的天色,連忙從床上跳下來。他昨夜回來的極晚,疲憊間是隻脫了外麵的棉衣便上床睡覺。不過這樣也是方便,如今隻需要披上外衣便可。
昨天老司祭把他帶到村子外的一座小山下,說有辦法救活菁菁,但是需要梁歡的參與。既然牽扯到菁菁,梁歡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隻是這老司祭有些神神秘秘,最開始滿口“道可道”。梁歡知道這是《道德經》,就問他這是不是《道德經》的內容。老司祭目光驟然鋒利,質問他為何知道《道德經》。梁歡本想說這本書誰沒看過啊,就算不知道,開篇的“道可道非常道”尋常人也應該知道。但是老司祭的目光似乎有些沉重複雜,梁歡這才想起,在這個世界裏,是教會一家獨大,儒門還好,士人多會讀些儒家經典,佛道可就慘了。佛門在明帝時期東傳到此,教會極度抵觸,若不是明帝力排眾議,隻怕佛教弟子早就被當成異端給燒死了,如今雖然還在,卻也沒有什麼影響力,隻有很少的僧人在白馬寺居住,平日裏也不許出外傳教,佛門中人估計連一百人都沒有。最慘的還是道教,漢初教皇白帝城遇刺,教會一口咬定是道教所為,還搜出了道教和公孫述暗通曲款的信件。朝廷一旨令下,道教直接被打成異端,隨後便是長達二十餘年的滅道運動,曾經的第一宗教徹底沒落。幾十年前西川張道陵再起,道教才算有了起色。便是如此,如今漢中五鬥米道也是朝廷中掛了號的反賊。
梁歡隨口搪塞,說是從張用書房中的典籍裏看到的。老司祭點點頭也不再追問,隨後就開始教他一些奇奇怪怪的魔法。說是魔法,卻和張用教他的方式完全不一樣。可惜的是,盡管方法不一樣,最終的結果卻還是一樣的。
“我都說了,我不能和魔法元素產生共鳴。”終於,在第十四次失敗後,梁歡頹然道。
老司祭根本不聽梁歡的話,坑坑道:“繼續。”
梁歡隻覺得自己的體力在極速的消失,連精神也有些萎靡,可是一次成功的魔法都沒有在他手上實現。
最後,梁歡實在支撐不住他那疲憊不堪的身體,直接坐倒在地上。
“回去吧,明早雞鳴前後,在來這裏找我。”老司祭隻留下這麼一句話,人就飄然而去。梁歡在目送老司祭仙人一般的消失在視野之中後,才想起來這老頭隻顧自己瀟灑,把自己落在了這荒郊野外,還是大晚上的。
他試著喊了幾聲,也沒能把老司祭喊回來。隻得自己扶著樹勉強爬起來,一點一點的挪回教堂。
冷風吹得梁歡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回想起昨天的疲憊。梁歡現在頭腦還有些昏沉。如果換一個人,梁歡肯定不會這樣幫她。誰讓菁菁和張用都是自己的好朋友呢。
“累就累了吧,希望這老頭沒有耍我。”梁歡嘟囔著向村子外走去。
天色未明,再加之梁歡還沒有完全的從困倦中恢複,所以他沒有發現,在他的身後不遠處,一個身影偷偷的跟蹤著他。
七拐八繞之下,梁歡終於到了小山下,遠遠的就能看見老司祭負手而立的身影。
“繼續吧。”老司祭頭也不回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