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兩字,說得容易,可,談何容易,薛婆子看她兀自糾結的模樣,心裏百般滋味。
“丫頭,你當真決定要這麼做了?”
“是。”
“好,既然放不下,那就提著走吧。”薛婆子坐在椅子上:“你向我行叩首之禮,再奉茶於我,我喝過茶後,就算拜師禮成。”
“是。”聽薛婆子這話是答應收自己為徒,招弟臉上總算露出了這些日子來的第一個笑容。
那純淨無垢的笑臉,讓薛婆子眼裏常駐的冷意也溶去了幾分,嘴角有了個極淺的笑容。
砰!砰!砰!
三聲叩首,紮實用力,在安靜的夜裏,聽起來分外明朗。像是在上告黃天,下報厚土,告訴這朗朗天地乾坤,告訴這茫茫世間蒼生:
今日陳招弟正式拜入薛婆子門下。
叩首禮畢,招弟倒了一杯茶水,跪在薛婆子麵前:“婆婆,請喝茶。”
薛婆子看她磕得發紅的印堂,心說這額頭最近真沒少遭罪,白天時候贏磕得那樣砰砰響了,現在又這樣折騰。
不疼麼,這丫頭。
接過茶水,一口飲盡。
清涼的茶水喝著讓她有些不適,可她卻有種如因甘霖的感覺。
“我薛如悔今日收陳招弟為徒,從今往後,我願傾囊相授,以師道之禮傳教於她,教導她為人處世之禮,教導她明辨是非之道……”
薛如悔,
這是陳招弟第一次聽薛婆子說自己的名字,自此,這三個字也成為了她生命中重要的存在。
“起來吧。”
將空杯放回桌上,薛婆子示意她可起身。
招弟從地上站起:“婆婆,現在我已經拜師了,那你是不是可以教我辦法了,我們再去看看元香吧。”
“急個什麼勁兒,這三更半夜的不睡覺,去倒騰屍體。你有那精力我沒有。”
招弟憨憨地笑了笑:“對哦,這都大晚上的,好像不太好。”
薛婆子看了她一眼,轉身從櫃子裏取出一小瓶子東西扔給她:“快點回去休息,這個拿去,睡前抹在額頭上。”
招弟摸了摸自己的腦門:“嘶——還真有點疼。”打開那小瓶子,聞了下,是藥酒的味道:“謝謝婆婆,那……我先回去睡覺了,明天我們再去看元香。”
“快走快走。”薛婆子沒好氣地趕人,被她鬧騰了一晚上,總算能夠好好休息了。
“昂。”招弟隔著門,道:“婆婆好好睡,明天早上我起來做飯就行。”
“快滾。”
薛婆子沒好氣的聲音從門後傳來。
招弟也不在意,拜師成功讓她心情大好,拿了小藥瓶回到自己的屋裏,倒了點藥酒隨便往額頭上塗塗,然後爬床,閉著眼睛躺了一會。
睡不著!
剛剛已經打過盹,又在薛婆子那邊折騰了下,這會兒覺得正精神著。
睡不著的招弟,就躺在床上胡思亂想,正想到遠在他鄉的水生哥時候,突然聽見外邊有了動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