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拿回我自己的東西而已。”蘇喬淡淡的語氣裏麵聽不到什麼,沒有喜怒哀樂,就像是整個人隻有一個軀殼站在那裏。
“把水印交出來。我們這一次的任務,就是水印。”對麵的魘,依然是不動神色地笑著,那笑容裏麵有幾許陰狠。
像是得意,又帶了一點自己看不清的東西。
“你死,或者踩著我的屍體,拿走它。”蘇喬完全明白,完不成任務,不是她死,就是對麵那個自己最好的拍檔——魘,兩個人總有一個死掉。
“好,那就你死吧。”女人的聲音在空氣中幹淨利落,但是語氣卻像是說平常話一樣,毫無感情。
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自己,手上的血,黏稠而又溫暖,但是,心還是冷的。握著槍的並不是魘,而是林寒楚。
他的眼神裏麵沒有暖意,就像是他看自己的眼神,永遠找不到焦點。
或者是愛錯了。
蘇喬飄揚的白色衣袍在空氣中颯颯作響,對麵是林寒楚那冷漠的表情。那子彈穿透了自己的身體,一直沒入對麵女人的胸口前麵。
開出碗一樣大的鮮花。妖嬈地綻放著。
蘇喬顫抖著嘴唇。眼裏麵滿滿是不可置信。
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
對麵眼神冰冷的男人,麵容熟悉,冷峻如同刀削一樣的側臉,冰冷的線條,還有抿著的薄薄的嘴唇。這個男人實在是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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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喬閣主,要上路了。”
柔帳溫床裏麵,蘇喬微微睜開了眼睛,看到粉紅色的簾帳外麵有淡淡的人影,那人恭恭敬敬地守在簾外。
“恩。”
蘇喬穩穩當當地應了一聲。起床更衣。卻看到桌麵上那塊水印在閃著寒光。
她突然想到什麼,起身急急忙忙往外麵趕。
“古懿哪裏去了!”
蘇喬略帶慍色的臉上,一層薄薄的寒霜。
“古懿少閣主已經走了。”那丫鬟乖乖巧巧地回話。
她的手中一個不穩,水印哐當一下掉落在地麵上,碎成了一塊塊碎片。
走了,不聲不響地走了?
這個男人,究竟還想著逃避多久?
一個回神,腳邊的丫鬟已經在手忙腳亂地收拾在碎片,啊的一聲尖叫,蘇喬看到腳下的水印的中央有一個小得可憐的小圓環。
圓環裏麵,一麵刻著寒,一麵刻著喬。
蘇喬一個跺腳,閃身出了門。
這個天下,她不要了。
她所要的隻是一個能一輩子陪著她身邊的人,而不是虛幻的看不見的天下。
看著蘇喬的身影走遠,一個男子魁梧的身影從簾帳後麵出現,若有所思地看著蘇喬離開的方向。
回頭,桌麵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一張荼白色的宣紙。
上麵寫著幾個大字。字跡之間暈染開來,有些字跡已經看不請,但是還是能看到最後的那一句話。
“相思自此不相負,牡丹亭前三生路。“
若是失去了那個最重要那個人,那麼,就算是贏得了這個天下,那又有什麼用?
目光幽遠之處,無盡的荒涼。
三年之後。
似乎是這個隱門最後的喜氣都收斂了起來。
“閣主,少閣主回來了,在門外等你。”
角落之中站崗的某個侍衛的身影跪著,恭恭敬敬地說道。
“讓他進來。”迷蒙的光影之下,兩人的臉皆是潮紅色,像是這風,也是帶了一點
初冬的寒氣。
直到對麵的男人高大的陰影在自己的身下投下一片陰影,蘇喬還是保持著那個動作,一動不動。
“終於肯回來見我了?”沒有嗔怒,像是那三年裏麵,自己所有的情緒都已經揮霍完畢,隻剩下單薄的想念,在心裏麵偶爾會蕩起那麼一絲絲漣漪。
對麵的男人不說話,片刻蘇喬抬頭的時候,卻看到一雙大手伸了過來,一把將自己擁入懷裏。
熟悉的心跳聲,熟悉的氣味之中夾帶了初冬冷冽的味道。
闊別三年,最後,還是等到了他回來的這一天。
隻是,這一次,會不會又等來另外一個三年。
“我隻是回來看一下你。”
耳邊沉重的心跳聲,還有自己心裏碎得斯裏嘩啦的聲音。
蘇喬深深地吸入一口冷氣,才發現現在自己不僅僅是身體感到了那種寒意,就連心裏麵,都帶著料峭的寒涼。
“什麼時候走。”
蘇喬轉過頭。眼睛裏麵有一種刺痛的感覺。或者是陽光太過刺眼。
“跟我走,好嗎?”
跟我走,好嗎。
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