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隻見法師抱著聖主，緩緩朝他們走來。他的表情很平靜，看不出任何悲喜。
直到虛鏡前，他才把聖主放了下去，然後坐到她身邊。
聖主的聲音萬分疲累：“我快要死了，可我從不後悔做了這麼多孽。你說我自私也好，說我殘忍也罷，總歸，我見到你了。對我來說，一切都值了。”
法師看著她，微微皺眉：“容華，你何苦如此。”
“容華…”聖主的唇角不由浮起一絲發自真心的微笑，“這麼多年了，我都快要忘了自己的名字，沒想到，你還記得。”
法師道：“忘不了，從來都沒忘過。”
聖主忍不住落下兩行清淚：“當年是我不好，我不該背著你偷學禁術。可我也想不到，你竟然會狠心殺了我。那一劍穿心的滋味…”她頓了頓，癡癡看了他好一會兒，才道，“真是不太好受呢。”
法師沉默了，沒有說話。
聖主輕輕歎了口氣，那歎息聲悠遠而綿長，仿佛歎盡了一世。
她看向法師，道：“洛白，我想問你一件事。”
法師微微頷首。
聖主道：“我想問你，在狠心殺我的那一刻，你的心會不會痛？”
法師的語氣雖然依舊平靜，可說的話，分明已經承載了最悲切的痛楚：“這麼多年來，隻要一安靜下來，我就會想起刺在你心上的那一劍。”
聖主不由笑了，眼淚也落得更凶了：“這麼說來，這些年來，其實你過得也不怎麼樣。”
法師終於微微勾唇：“這樣你會不會好受一點？”
“當然啊。”聖主半開玩笑道，“我等了這麼多年，就是為了要讓你生不如死。現在我知道原來你過得這麼不好，我當然覺得很開心啊。早知道我就不忙活這一場了，你看，非得逼你再一次親手殺了我。”
法師忍不住笑出聲來：“你還是跟從前一樣愛鬧。容華，你說從今以後，我們永遠在一起，再也不分開了，好不好？”
聖主微微一愣，怔怔看了他許久，終於哽咽著點頭：“好。”
“你等我一會兒。”
法師站起身，走到青夢旁邊。
原本癱坐在一旁的蘇蕊忽然喊道：“不要！不要救她！皇帝哥哥絕對不能跟她在一起！”
法師問：“你要你皇帝哥哥活著，還是死去？”
蘇蕊吼道：“我要皇帝哥哥活著，可我不要這個女人活著！我…”她話還沒說完，後頸便被人用力一擊，很快就暈了過去。
法師看著馥兒，道：“帶她離開。”
馥兒也沒多說，迅速帶著蘇蕊離開了雲煙樓。
待北城雪醒來時，卻已經身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裏。
馥兒見他醒來，忙上前道：“公子，你醒啦！”
北城雪有些茫然：“這是什麼地方？”他看了看四周，猛然驚醒，“青夢呢！”
馥兒道：“她在雲煙樓。”
北城雪二話不說便衝了出去，直接朝雲煙樓奔去。
雲煙樓早已沒了蹤跡。隻見煙霧朦朧間，青夢著一襲青色紗裙，滿頭青絲傾瀉下來，遠遠望去，宛如一幅青煙水墨畫。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