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北城雪道：“什麼話？我都聽著。”
“北城雪…”青夢使足了最後的力氣，“我…我也喜歡你…”
刹那間，北城雪淚水決堤。
“樓主！——”一直站在二人身後的馥兒跪在那裏，哭得撕心裂肺。
北城雪將自己的臉貼住青夢的臉，眼淚也順著流在她的臉上：“對不起，是我來晚了…”
他就那樣抱著她，好像眼前的激戰也已經停止了，世界仿佛就隻剩下了他們二人。時光已不再流淌，歲月是那樣靜好。
而後，他眼見著她的青絲寸寸成雪……
逍遙鏡前，北城雪和青夢相擁而躺。風雨還未平息，可四周的一切竟是那樣靜，靜得讓人仿佛已經忘記了時光。
“青夢。”北城雪側過臉看著身邊那個已經永遠沉睡的女子，輕輕而溫柔地喚著她的名字。
青夢的睡顏很柔美，那道傷疤雖然在她的臉上，可那一點都沒有破壞她的美。
北城雪伸手輕輕摸了摸那道疤，笑道：“就因為這個，讓你不敢以真麵目見人，讓你不敢被我看見？你看你，真是個大傻瓜。這又怎麼？明明是那樣好看啊。”
青夢已經安靜地沉睡著。長長的睫毛在此刻看來像極了已死的蝴蝶，美麗而悲涼。
北城雪微微抬起身子，在她的睫毛上輕輕落下一吻，伸手輕輕摩擦著她冰涼的唇：“青夢，我此生的最後一個夢，隻為你而做。”
“皇帝哥哥！皇帝哥哥！”一道焦急的聲音突然傳來，北城雪聽出來了，那是蘇蕊的聲音。可他依舊躺在那裏，不曾起身。
“皇帝哥哥！”蘇蕊撲到他麵前，“原來你真得在這裏！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北城雪隻淡淡道：“你回去吧。”
“不要！”蘇蕊心下一急，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皇帝哥哥，你跟我回家吧！哪怕你不娶我也行，我去跟我父王說，我不嫁你了！隻要你跟我回家，怎樣都好！”
“我以為隻要我一直堅持著，就可以改變一切。可是我錯了，錯得徹徹底底。”北城雪雖對蘇蕊說，可眼睛卻癡癡望著青夢，“蘇蕊，我跟你說一個故事可好？”
“我不要聽！我不要聽！”蘇蕊忙連連搖首，用力拉住北城雪的手，欲要把他拉下來，卻半分都拉不動。
北城雪勿自道：“她叫青夢，是雲煙樓的樓主。我第一眼見她時，她用青紗蒙著臉，可我卻似乎能看到她的臉，能感受到，她就是我窮極一生所要擁有的女子……”
蘇蕊捂著耳朵嘶吼道：“可她殺了那麼多人！她不配為一國之母！現在她死了，皇帝哥哥你為什麼還要這樣執迷不悟！”
北城雪微笑道：“她死了，我便去陪她。”
“皇帝哥哥你瘋了！”蘇蕊瞪大了眸子，驚恐地看著他，好像在看一個陌生人一樣，“你竟然為了一個女子，棄萬裏江山於不顧！你怎麼對得起曆代先祖，又怎麼對得起宋國百姓！”
北城雪仿佛是累極了：“北城氏子孫還有那樣多，江山總不會沒人管。我從一出生便坐在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上，我累了。下半輩子，我要為自己而活。”
聽他這樣說，蘇蕊整個人直接癱坐在地上，難以置信：“皇帝哥哥，你怎麼會這樣…難道這麼多年來，是我看錯你了麼…”
北城雪沒有回答她的話，而道：“馥兒姑娘，可以開始了。”
馥兒便將浮生茶呈了上來。
蘇蕊怔怔地看著這一切，卻沒有了製止的力氣，隻顧拚命搖頭：“不要…皇帝哥哥，不要…”
北城雪飲過浮生茶之，沒過多久，便沉沉睡了過去。馥兒正要替他開啟虛鏡，卻忽然襲來一道刺眼的光芒，震開了她。她後退幾步，吃驚地看著前方，半句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