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亞國皇宮,在沉浸了大約一年的悲痛與緊張之後,終於迎來了一件令人開心的事情。此時,整個皇宮到處都洋溢著歡愉,所有人的臉上都寫滿了開心與自豪,整座宮牆裏麵都飄揚著紅色的緞帶。
唯獨一人,站在禦書房大殿之外,此時卻是一臉的惆悵。他的容顏有些憔悴,眼中的紫瞳此時已經變得暗淡,再看不出往日的那種翩翩風采。
緊閉著的殿門吱呀一聲緩緩地打開了一條縫隙,一個身著藍衣的小太監從裏麵走了出來。
“怎麼樣,皇上還是不肯見我嗎?”南宮曄走上前,激動地抓住小太監的肩膀問,紫色的雙眸蘊含著激動,說話的音調也比平日高了很多,嚇得小太監身體不住的顫抖。
“皇…皇上…”小太監身體顫抖,不敢直視眼前的男子。
“皇上怎麼說?”南宮曄眼中蘊含著怒氣,還有一些悲傷,他雖然早就已經料到了結果,可是,還是不願意相信。
“皇上說…”小太監一眼瞥到正朝著這邊走過來的海英,眼中瞬間大放光彩,仿佛看到了救星一樣,他猛地一用力,便掙開了南宮曄的禁錮,躲到了海英的身後。
“你別走,告訴我皇上說了什麼?”南宮曄本想要衝上前,抓住那個小太監,但是看到了海英,便打消了這樣的念頭。隻是站在了原地,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個人,一動不動的看著他。
小太監感覺自己的脊背生寒,心裏像是有一隻小貓在抓一樣,他不敢直視南宮曄,躲在海英的身後,聲音很小的說:“皇上說,南宮宰相還是回去吧,在朝堂之外的地方,皇上是不會見您的。”
“軒…皇上他真的這麼說?”南宮曄像是瞬間泄了氣的皮球,整個人都變得癱軟了起來。眼中滿是無法相信,“皇上真的這般生氣?”他看著那扇緊閉的房門,眼中竟然有水光閃耀。他寧可希望軒可以責備自己,可是他卻對自己避而不見。
海英無奈的搖了搖頭,走上前朝著南宮曄施了一禮。“宰相,依老奴看,您還是回去吧。”
南宮曄眼中閃著暗芒看著海英,也不言語。
海英歎了一口氣,他走到南宮曄的身邊,轉頭看著那扇緊閉著的大門,聲音裏帶著一絲的憐憫。他說:“記得那日皇上醒過來,問的第一句話就是諸葛姑娘身上的毒是否解了。”
南宮曄的身體搖了搖,就像是北風吹動的細嫩枝條一樣,隨時都有可能被那無情的北風折斷。他轉過身,沒有說任何言語,朝著遠處走去。
看著他的背影越來越小,直到再也看不見,海英才無奈的歎了口氣,伸手揮退了身邊的小太監,自己則轉身推開了大殿的門,走了進去。
“人已經走了?”上官宇軒聽到有人走進來,沒有轉過身,仍然負手而立,看著偏殿的牆壁上,掛著的那幅畫。
畫上的人一雙柳葉眉,眼睛裏都帶著笑意,手指尖落著一朵蝴蝶,笑的那樣燦爛,仿佛這個世上根本就沒有什麼事情會讓她有絲毫的難過一樣,她總是那樣的開心,笑的那樣迷人。
他還記得,那年的她還不到及笄的年紀,她站在桃花樹下,眉眼帶著笑的看著他。她的手裏拿著一枝桃花,放到鼻端嗅了嗅,然後伸手送到了他的手上。他詫異的看著眼前的那個小女孩,她卻笑著問他將來會不會娶她為妃,會不會隻有她一個妻子,今生隻愛她一個人。
“我會的,雅兒。”上官宇軒伸出手,溫柔地撫摸著畫中人的臉頰,輕輕的閉上眼睛,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神色,仿佛正在愛撫自己最心愛之人柔軟的臉頰。
“皇上….”海英心中無奈,既是替皇上傷感,又是替南宮宰相難過。不是他海英倚老賣老,說實話,他已經在宮中生活了一輩子,看過世間最無情的事情,也看過世間最冷淡的事情。
曾經,他一直以為,也許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讓人感到寒心,所有人都是喜新厭舊,都是各家自掃門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可是直到看到了皇上對雅兒小姐的那份情,看到了南宮宰相對皇上的那份義,他才知道,這個世上還是有真情的。
隻是,情太過真了,卻沒有了好處。
“皇上…”海英又站在原地輕聲的喚了一聲上官宇軒。
上官宇軒沒有轉身,身上的那身明黃色,在昏暗的大殿之上,顯得那樣的耀眼,晃得海英有些睜不開眼睛,他又瞥了瞥桌案上疊得整整齊齊 ,放在那裏的明黃。心中更感無奈。
但是他還是不得不說下麵的話。“皇上,吉時已經到了,您該….”他沒有再說下去,隻是靜靜的站在了原地。
“朕知道了。”上官宇軒的眉眼中已經蘊含了深深地怒氣,他將牆上的那幅畫像取了下來,小心的收好,放於袖口中,像是在珍藏著一件什麼重要寶貝一樣,又像是在嗬護自己的生命。
“海公公先過去吧,朕隨後就到。”上官宇軒凝眉,收起臉上的冰寒之色,聲音低沉,不帶任何的感情。
“是,老奴遵命。”海英一甩浮塵,雙手抱拳,躬身退出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