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姐弟情深(2 / 2)

蔡琰不消說,差下人尋來筆墨,便以蔡邕的“飛白體”寫道:“漢季失權柄,董卓亂天常。誌欲圖篡弑,先害諸賢良。逼迫遷舊邦,擁主以自強。海內興義師,欲共討不祥。卓眾來東下,金甲耀日光。平土人脆弱,來兵皆胡羌。獵野圍城邑,所向悉破亡。”【節選自《悲憤詩》其一】蔡琰寫罷,道:“罷了,寫下去也是滿腹悲憤。況且五言成詩,恐怕貽笑大方。”

蔡琰的言行舉止與她內心的堅強格格不入,卻又互相彌補。外柔而內剛的女子,在很多自稱“女漢子”的時代都少得可憐。劉協微笑道:“姐姐莫要笑我,我在河內也寫過一首五言詩。”

“哦?快寫來看看。”

劉協似乎潛意識裏很習慣聽從蔡琰的吩咐,便寫了出來,道:“酒酣拙作,姐姐切莫笑我。”

“這是伯和寫的?卻是有隱士之氣。”好在這年頭五言詩不流行,沒有那麼多嚴格意義的鑒賞。

“當年我兵敗進了終南山,倒是想歸隱山林,但大漢之福禍,與我休戚相關,丟了皇冠我其實隻是普通人,饒是如此,我也願承擔起富國安民的責任。”劉協沒告訴她的是,如果中原內亂,分了三國,再晉朝王族內訌,到時候就是五胡亂華的光景了。曆史上蔡琰是漢末時期第一批被胡人劫掠的人,而到了三國和晉代,這些被劫掠的人會更多更普遍。

“伯和長大了,姐姐甚是欣慰。”蔡琰道。

“琰兒姐姐,我小時候是不是太淘氣了?”劉協很無厘頭地問。

“小時候呀,你可淘了。”接著蔡琰又說了一些小時候的趣事,不覺又到了黃昏。當晚就留住在蔡府,駑馬也隻好到馬市換幾個錢。現今洛陽隻有兩種生意,一個是馬市,一個是米行。馬市是因為長期駐紮的馬韓聯軍軍需所致,淘汰的一些劣馬可以給農民用,米行是因為民以食為天。

一夜無話。

第二天,劉協想帶蔡琰出去散散心,便說現在去踏春,保不準有所獲。蔡琰平日就在家中看些書,再撫琴自樂,唯有這樣才能忘卻一切,有了從小的玩伴來了,便也有出去的興致。倒春寒已過,農耕還未開始,所以這樣的野外出充滿著新鮮。蔡琰越逛越開心,劉協也講一些自己從應劭那裏聽來的趣事,氣氛倒是不錯。

回城的時候,突然看到一群人圍成一圈,好不熱鬧。上前一看,原來是許劭“月旦評”的內容張貼在這裏,裏麵也有劉曄的名字,赫然寫著“王佐之才”四個字,還有一些古玩字畫之類的評論,放在最末端。劉協早已耳聞已久,正所謂百聞不如一見,就興衝衝加入了圍觀的行列。

再回頭看時,早已不見了蔡琰,劉協暗道不好,便從人群中擠出來四處尋找。找了一刻鍾,遇到了蔡府的老奴蔡福,便問蔡琰的去向,誰知道他也不知情,更是焦急。

於是在洛陽還有火燒痕跡的街道上找來找去——

這家,沒有;

這家,沒有;

這家,也沒有;

這家,還是沒有;

沒有,沒有,沒有。。。

不知道找了多久,劉協的耐心也快耗盡,想起才剛剛有個親人就又要分離,心中隻覺像此刻的料峭春風一樣淒寒。卻聽見有人在叫自己,劉協回頭,不由驚駭得目瞪口呆。前麵的人卻是自己的故人,對方的臉色也是由晴轉陰,轉而怒氣騰騰,向自己殺奔而來。

正是:才與佳人訴文曲,又和悍女拚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