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仇人未仇(2 / 2)

應劭見狀,忙道:“眭固兄弟,你有所不知,正是因為大家都需要生存,所以才需要秩序。賊人作亂,毀的是農夫們的莊稼。”

眭固低頭沉思,不再說話。

董昭突然說話:“不知劉合小友,有何高見?”

“靠”劉協心罵道,老子想裝回死都不行麼?但嘴上還是要尊重大家,便硬著頭皮說:“董公計謀自不必言,單就這份以一人之力麵對亂局的勇氣足以令人欽佩。隻是世間法都是有為法,但做大事需無為法。願董公思之。”

“道術並用,方為無為。董某半生行走,天下亂相畢露,非有為法不能救時局於水火。”董昭似乎喜歡抬這個杠。

“從成效來看,董公贏了,因為董公的詐力比賊人強;從長遠來看,董公卻是輸了,因為袁紹軍中以後必定會有偽造檄文的模仿者,魏郡卻再無和平的貿易。”劉協不客氣地說了出來。

董昭反而沒有怪罪於他反而說了句:“某實乃‘咎犯之謀’,劉公子‘雍季之言’。可惜,袁本初不是晉文公。”【詳見注解】

張楊生性溫和,總是不願得罪人,趕忙出來圓場:“袁將軍旗開得勝全賴董先生智謀。”

【以下是咎犯雍季的典故,可跳過:

春秋時期著名的政治家、春秋五霸之一的晉國國君晉文公要跟楚國人在城濮作戰,召來咎犯問他說:“楚眾我寡,柰何而可?”(楚國兵多,我國兵少,怎樣做才可以取勝?)咎犯回答說:“臣聞繁禮之君,不足於文,繁戰之君,不足於詐。君亦詐之而已。”(我聽說禮儀繁雜的君主,對於禮儀的盛大從不感到滿足,作戰頻繁的君主,對於詭詐之術從不感到滿足。您隻對楚國實行詐術就行了。)文公把咎犯的話告訴了雍季,雍季說:“竭澤而漁,豈不獲得?而明年無魚;焚藪而田,豈不獲得?而明年無獸。詐偽之道,雖今偷可,後將無複,非長術也。”(把池塘弄幹了來捕魚,怎能不獲得魚?可是第二年就沒有魚了,把沼澤地燒光了來打獵,怎能不獲得野獸?可是第二年就沒有野獸了。詐騙的方法,雖說現在可以苟且得利,以後就不能再得利了,達不是長久之計。)文公采納了咎犯的意見,因而在城濮打敗了楚國人。回國以後行賞,雍季居首位。文公身邊的入勸諫說:“城濮之功,咎犯之謀也。君用其言而賞後其身,或者不可乎!”(城濮之戰的勝利,是由於采用了咎犯的謀略。您采納了他的意見,可是行賞卻把他放在後邊,這或許不可以吧!)文公說:“雍季之言,百世之利也;咎犯之言,一時之務也。焉有以一時之務先百世之利者乎?”(雍季的話,對百世有利,咎犯的話,隻是顧及一時。哪有把隻顧及一時好處放在對百世有利的前麵的道理呢?)】

董昭卻難得地跟應劭一起坐在劉協旁邊,本來要去找皇帝的,遇到了張楊,看來也隻得留下了。而眼前這個小子稍加點撥,也可成氣候。便心防大開,聊得不亦樂乎。

董昭年輕的時候就當官,談吐自然不凡,而應劭本就見多識廣,話匣子一打開就收不住了,簡直就是天南地北胡吹海侃的節奏。相比起來,劉協常年在宮中生活,半年的狩獵其實並未給他太多的見識,倒是跟荀彧和賈詡這些人相處久了,很壓得住場麵。

也不知道他們怎麼了?

正是:勝負事自有公論,聚散人總無常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