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這等我一會兒,我去叫人備好車再來抱你過去,然後我們一起回宮。”
安成然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的口中會說出如此溫柔的話語,他猜想此刻自己的臉龐也必定是溫和至極。
他幫安流攏了攏外衣正要轉身離去,隻聽安流說道——
“你在和我說話嗎?如果是的話,我不記得自己說過要跟你回宮之類的話吧?”
淡漠的口氣凍住了安成然欲前行的腳步,好半天他才回過神來,才發現安流究竟說了些什麼。
“可是剛才我們不是?難道你不是決定了要和我在一起嗎?我搞不懂你在想什麼,我以為……”
“你以為?你以為什麼?你以為你是皇帝就可以左右別人的思想,就可以替別人做決定了嗎?”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也沒有想用皇帝這個身份來幫你做什麼決定!你知道一切的真相又何必總是拿出這個身份來隔開我們之間的距離?你也該知道這個身份對現在的我來說不過是一個虛名,隻會讓我感到尷尬,提醒我以前的自己做了多少的蠢事!”
安成然所言字字懇切,而安流卻強迫自己去忽略他的話語所帶給自己的衝擊。因為安流知道,如果此刻不能堅定,日後再想要回頭,再想要逃出這片泥沼,怕是難如登天了吧……
“我為什麼會知道?又為什麼該知道?皇上,您不覺得您丟下了一室的臣子與客人出來的已經太久了嗎?”
安成然聞言隻覺得肩上一沉,一股無力感漸漸遍布全身。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由我來讓你知道吧!”
在安流還在考慮他說的是什麼意思的時候,安成然的身影已經沒入了桂花深處。
“這一次,你是真的決定放手了吧……嗬嗬……可是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會突然覺得好冷,突然覺得胸口,好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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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是路癡嗎?能摸到這裏來真的是因為我喝醉了神誌不清嗎?什麼嘛……”
不知道安成然走後已經過了多久,隻知道安流從安成然走了之後就開始在這片桂花林中繞來轉去摸不清來時的方向。
眼看著天已擦黑,安流卻隻能拖著疲憊的身軀碎碎抱怨著。
“門口的車夫也太不上道了吧!別的人都走完了剩我一個不見蹤影也不曉得進來找找我!春,這就是你□□出來的人嗎?不是遲鈍的可以就是曉辰那樣管得寬囉嗦得要死!哼!不靠你們我也出得去!”
可說歸說,安流差不多已經把這整個園子繞了七八個來回了也就是找不到路。
“什麼嘛!是天黑了我看不清楚才找不到路的!”
可是天亮的時候不是也沒出去嗎?
轉著轉著,居然後回到了那座小巧的樓閣。
榻上雖然淩亂,午後撩人的氣息卻早已無蹤,仿佛隻是春夢一場。
霎時隻覺心頭一亂,揮落了幾上的瓶瓶罐罐。
碰撞碎裂之聲後,安流才驚覺自己做了什麼。
“唉……我什麼時候也變成了靠摔東西撒氣的人了。”
坐回門口的台階上,以手支頭望著星空,深藍色的天空上綴滿一閃一閃的星星,似乎給人一種星星被風吹動的錯覺。這麼想著,安流感覺更冷了,而且,好像也餓了……
“曉辰,雖然你很羅嗦,可是現在我很想你在我身邊!”
“主子!曉辰太感動了!”
一個突然出現的黑影擋住了安流的視線。
“啊——!”
“主子你怎麼了!”
“被你嚇到了!你還知道來找我啊!”
“是那個車夫啦!他等了好久都等不到你出來,又不敢進來找你,隻好回府看你有沒有自己回去,這樣曉辰才想到主子你可能又在那裏迷了路……”
安流一聽臉上又掛不住了,趕忙打斷——
“好啦好啦,別廢話了,想餓死我啊?回府啦!還站著幹嘛!”
“切……那麼厲害,還不時要我帶路。”
曉辰隻得走在前邊,嘴裏小聲嘀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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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思右想,安流最終決定寫信給在華原的曲奇,找他幫忙離開這個地方。
盡管安天然和曲奇在一起,但隻要曲奇幫自己保密,或者要安天然不要插手,相信是最好的辦法了。
安流計算著信的一來一回差不多要二十多天時間,在等待回信的日子裏,除了送走了朝露以外,生活平淡得好似回到了以前自己一個人關在家中的寫作生活。
然而等到第二十天的時候,安流等來得不是曲奇的信,而是曲奇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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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就少點,比沒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