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祟國平王的兒子,我從未想過,我的餘生也許將會在這陰暗潮濕,永不見天日的地牢中度過,我抬頭望著那狹小天窗外看不清全影的月亮,今夜的月光很美,一如我遇見她的那個晚上,那並不是一場和諧的開始,或許開始亦早早注定了結局也不會那麼完美,但即使如此,又何必讓我們早早相遇,或許這就是我命中的劫數,但若是再做一次選擇,我此生也一定不會隻想與她做表哥表妹。
或許是因為我那高人一等的出身,所以對待那些有心無意總是往我身邊貼的女子,我一直感到極其厭惡,或許女人對我來說,隻是一件徒有其表的裝飾品。皇家的子孫,總是比較早熟的,幼年的時候就已經看多了父親身邊那些永遠前仆後繼的女子,以及母親那越來越猙獰的麵孔,當見識到幾次母親的手段後,似乎覺得這個永遠對自己露出寵溺笑容的女子,有時候看著也覺得有些陌生,我變得不喜歡與女子親近,身邊的丫鬟幾乎都是長相平庸的,若不是怕母親擔心,或許我早就將所有的丫鬟都換成小廝了。
我曾想過我往後會娶一個怎樣的女子,一定也會入母親一般吧,出生世家,身份高貴,品貌端莊,對待著外人總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樣,但轉過頭來,是否也會露出那般猙獰的模樣呢,但那又與我何幹,我早就打定主意,娶妻生子隻是如完成任務一般,而後便與我的妻子相敬如冰地過完一輩子,愛,對於我而言,當真是極其荒謬的東西,那些口口聲聲說愛我的女子,難道不是因為我的身份,我的相貌,而“愛”我的嗎,但若我隻是一個醜陋的乞丐,那又有誰敢言“愛”呢?
我以為我永遠不會娶愛一個女人,但月老似乎總還是喜歡與你開一個玩笑,在你不經意的時候,已經牢牢地幫你牽好了紅線。
其實初初見她,並沒有覺得什麼,隻是覺得這個小女孩兒與別的女孩兒有些不同,我母親這邊的表妹很多,不是見到我就貼過來,就是畏畏縮縮一副害怕的模樣,可是她卻不太一樣。
外祖母的六十大壽宴會上,這個奇特的女孩兒,才真正引起了他的興趣,他一向最煩參加這種宴會了,被一堆或大或小,婆婆媽媽的女人圍在那裏說這說那,簡直就會讓人抓狂,但因著我的身份,卻又不得不參加。
因偷偷喝了杯酒,便想到那院子裏散散酒氣,其實我遠遠得已經看到她了,就那般毫無形象得在院子裏快跑,一點都沒有閨閣少女的端莊矜持,但我卻十分喜歡她這般模樣,很真實,不做作,讓人打心底裏看到她就想笑。
其實我比她更早發現那對狗男女,萬萬沒想到在外祖母的府上竟然會發生這等傷風敗俗之事,許是因為對她的第一印象不錯,所有我選擇了救她,沒有讓那對狗男女發現她的存在。
我可以察覺出當她在第一眼看到我時候,眼中閃現出的驚駭,對,確實是驚駭,並不是驚喜、歡快諸如此類的情感,但她卻很會掩飾自己的情緒,那驚駭也不過就是一閃而逝,然後便佯裝恭謹地與我說話,她的話語挑不出一絲錯處,恭謹有禮,完全就是一個合格的大家閨秀模樣,若不是方才我看到她那邊肆意的奔跑,我還以為我見到的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