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天(2 / 2)

我們中有幾個人被賦予一項挖坑的“殊榮”,在我們被推導坑裏時才反應過來,這坑是我們的墓穴,每個人拚了命的往上爬,卻被一梭子子彈打到又踹回了坑裏,好像對於他們來說我們的身體隻配用他們的腳來觸碰。沒被子彈打到的也被那些獲得“殊榮”的同伴推回了坑裏,滿含錯愕眼神的人們倒在坑裏後就動也不動了,那死人眼裏才有的灰色慢慢爬滿眼球,嘴裏嘟噥著的隻是三個字“為什麼,為什麼”旁邊的黃皮子魔鬼喜不自禁的拍著雙手看著這部劇。然後讚賞的拍著那“功臣”的“功績”絲毫不注意那低頭爬滿整張臉的淚水,和那因痛哭而洶湧而出的鼻涕。

我的肩上被槍托狠狠砸了一下,回落到坑裏的我看著那像雨點一樣不斷掉落在身上的泥土,突然無聲的抽泣開來,眼淚止不住的流,我努力想表現的堅強些,卻絲毫不起作用“會死麼?”我依舊不相信的問著自己,那越來越大的笑聲,坑裏的哭聲,告訴我,這一次真的要死了,沒有餘地。

泥土埋到了我的胸部,沉重的憋氣感一次比一次強烈,我已放棄了掙紮,也沒有了掙紮的方式我突然想到我還沒娶親呢?不過,誰又會在意呢?多少年後會有人記得我麼?

似乎是為了助興,那黃皮子魔鬼把炸彈埋進土裏,“咚”四散的泥土像綻放在空中的禮花,把埋在土裏的人一股腦炸了出來。我的左耳堆滿了轟鳴聲,腦袋也暈乎乎的,那壓抑的身體開始透出了些生氣,鬆動的泥土讓我呼吸好受了些,耳後根蟲癢般的感覺讓我知道耳朵流血了,而且這隻耳朵也廢了。

哈哈哈哈哈啊哈又是一連串放肆的笑聲。

眼前漸漸變成了黑色,鼻子,眼睛,頭上身體的每一部分都貼著泥土,腦子失去了知覺,呼吸也停止了,死了。

夜,天陰沉沉的,簌簌的雨滴落在地上,雨已經持續了三個小時了,像奏著一首哀曲,撫慰著逝者的陰靈,黃皮子魔鬼今夜停止了行動,他們怕雨水蘸濕了那身他們引以為傲的皮囊。稀稀落落的犬吠從遠處傳來,牲畜也沒逃過他們的毒手。

“呼呼呼”我貪婪著呼吸著空氣,像剛從母親腹中脫胎而出的嬰兒努力著嚐著這空氣的味道。我活了下來,是的被活埋後我活了下來,過多的屍體和突如其來的大雨讓我能偶遇一絲空氣,借著這空隙我爬了出來,用盡力氣的我隻是把胸部挪出了土地,盡管這樣,已經讓我謝天謝地了。我這將近死過一次的人。

我找到一處廁所,這裏,我想他們可不會來搜查,夜晚冰冷的寒意和那惡心的臭味讓我久久不能入睡。絕對要逃出去,我下定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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