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斯坦福控製著水蟒與火鳳凰交戰,可他畢竟年輕,還未如此長地使過這龐大巫術,鬥上一陣就已疲憊不堪,很快便敗下陣來。他見科裏同樣失敗後,不覺升起陣陣寒意,隨後另一種思緒開始在他腦中遊蕩:這等人物想要悄無聲息地離開或者不動聲色地殺了二人都是輕而易舉的事,卻為何總做這防禦之態?
突然他想到了沙馬安廣場上的醉漢,心中冷顫,焦急地衝科裏喊道:“快回巫師大樓,這是調虎離山!”接著向黑袍人連續攻擊,為科裏爭取時間。
科裏未做遲疑,他的巫術杖中跑出一匹駿馬,他跨馬而上往巫師大樓跑去,可黑袍人卻並未給他機會,避雷針突然鑽進地裏,隨後一隻鋼鐵巨蠍破土而出攔住了巫師的去路,那鐵鞭般的尾巴上一根鋒利的針刺向科裏的胯下掃去,駿馬化為黑煙消失,科裏跌落在地還未緩過神,蠍子的巨鉗已向他夾來。
一聲輕微的細響劃過科裏的耳畔,隨後嗜血而來的巨蠍竟分為了兩半,科裏向陰暗處望去,一位年輕人走了出來,見到這人,科裏如釋負重,仿佛忘記了此刻的處境。
“西索爾司長!”巫師激動地脫口而出。
英格瑞·西索爾,這當真是個了不起的名字,盡管他不過二十八歲,進入執法司也才十年,卻是憑著匪夷所思的手法偵破了無數起束手無策的案子,更是因不擇手段的方式爬上了副司長的職位。雖然上頭還有位司長,但那位老邁的喬特巫師早已不理事務多年,何況喬特與西索爾的老師現任巫術研究及物品開發司的泰勒司長是童年好友,西索爾能夠坐上副司長的位置也必有他在後麵推波助瀾。
所以盡管這位副司長常年在外奔波,實際上卻是執法司真正的掌控者。
見到西索爾的到來,黑袍人與斯坦福互相停止了攻擊,那隻火鳳凰縮小後落在他的肩頭。斯坦福退到了科裏的身旁,正準備告訴西索爾敵人的詭計時,執法司副司長卻阻止了他,他邊往黑袍人那兒走去邊說道:“我對你當真是如雷貫耳,瘋心先生!”
斯坦福與科裏卻臉露疑惑,他們從未聽聞過這個名字,斯坦福瞧過的案件文檔裏也未曾有過這個稱謂。
“我對於你同樣如此,‘手術刀’西索爾。”黑袍人說了今晚的第一句話,他的聲音穩重而富有活力,絲毫沒有耄耋之年該有的蒼老與沙啞,仿佛歲月並沒有給他刻上多少痕跡。
“我更喜歡你稱呼我的巫號‘食腐鴉’”西索爾如此說道,他出生在南希爾斯最南端的南洺鎮,在南希爾斯通往月濱海島的跨海大橋建造前這裏不過是販賣銘魚的肮髒小鎮,也是巫槍走私的泛濫之地,那時每天都有人因幫派鬥爭死去,西索爾便是在這樣的環境下吃著垃圾堆裏腐爛的食物長大的,直到他八歲在街頭賣報時遇到了自己的老師多納。
“那麼就讓我嚐嚐你這隻烏鴉是什麼滋味!”那隻火焰鳳凰重新變大飛向西索爾,而後者卻已然揮舞起自己的巫術杖,幾道亮光從中噴出,它們如閃電般神出鬼沒地朝瘋心先生飛去,盡管他做好了防禦,卻依舊割傷了手臂,痛覺令他無法再控製那隻鳳凰,在西索爾跟前消失了。
“華而不實!”西索爾傲慢地說道,他又向瘋心先生走近了些,“你想要那頭狼,對嗎?可你發現他不在高藍湖地下監獄了,這是最後一頭純血統,你想要知道我究竟把他藏在哪兒了?”他揮動手臂,一具屍體從暗處飛來,砸在了西索爾身前,“於是你派了這個東西潛進了巫師大樓。他當真是你的傑作,我費了些功夫才將他殺了,就像對待巫師歐力一樣,哦真是抱歉,差些忘記了還有個失敗品——食人魔羅伊。”
“不愧是執法司最年輕的司長,我對於你知道我如此之多的事深感驚訝!希望我這些習作沒有令你感到失望。”瘋心先生止住手臂上的血,他見夜空中一群烏鴉正飛往此地,“看來今晚是徹底失敗了,”他的身子慢慢飄浮起來,“當然,我們還會再次見麵的。”
“我今晚來此可不是為了讓你逃走。”西索爾也飄了起來。
“你一個人可攔不住我。”瘋心先生飛向斑斕河,沿著河流向西麵而去。
西索爾緊追在後,他們飛行所造成的氣流將河麵割出了兩道水翼,那速度即便是最快的飛鳥也休想追上。突然一堵水牆擋住了瘋心先生的去路,他穿透水牆後慢了下來,便被西索爾迎頭趕上。於是他們在河麵上開始交戰,一道道巫術像閃耀的雷霆穿梭著,又被一麵麵盾牌所阻擋,他們誰也沒有受到傷害,卻也累的直喘氣。
這時水霧開始在河麵蔓延,它們籠罩了兩人所能瞧見的整個場所,隨後一陣颶風刮起,當霧氣消散後瘋心先生消失不見了。
“該死!”西索爾低聲罵道,隨即放棄了追蹤。
當他回程時遇到了拚命趕來的群鴉,那是科裏、斯坦福和執法司第三偵察隊的人,西索爾並沒有給第三偵察隊多好的臉色,他們也確是該受到責罰,直到事情結束了方才趕到。西索爾領著他們往鋼鐵橋飛去,蘇醒過來的警員守護著那具屍體直到他們歸來,與鼇魚堡有所不同的是不夜城的警察一直接受執法司的訓練,他們槍法與戰術並不比在厄爾多摸爬滾打的士兵差,然而這裏畢竟不是戰場,可不會夜夜發生戰鬥,經驗的欠缺卻是無法靠槍法來填補的。
當巡警架著傷員離開後,西索爾指揮第三偵察隊一部分人將屍體運送到他的實驗室,而後指著屍體胸口上的巫術徽章命令另一部分人查出來源,巫師徽章是進入巫師大樓的通行證,除了巫師,部分貴族與政客也同樣擁有,盡管瘋心先生不會在這上麵粗心大意,可西索爾還是對此抱有些許希望。
科裏與斯坦福被西索爾留了下來,起先這位年輕的副司長對他們兩人雷霆大怒,指責他們在沒有支援的情況下貿然出手,更沒有發射救援信號,魯莽的像頭愚蠢的犀牛,隻懂得橫衝直撞。而後話鋒一轉,讚揚其今晚英勇的表現,斯坦福二人被弄的有些不知所措,直到副司長交給他們一件任務才回過神來。
“西麵柴特郡黎明鎮上發生了一起凶殺案,有巫師被卷入其中,我要你們前往那裏調查清楚,務必將犯人繩之於法。”西索爾邊向巫師大樓走去邊對二人說道。
“可方才所發生事情的報告……”科裏說。
“忘掉今晚的事情,”西索爾隨即想起之前的第三偵察隊與巡警們,改口道,“至少要忘掉瘋心先生這個名字,我可不想弄得眾人皆知,以至於打草驚蛇。好在我說出這個名字時那些警員們已經暈了過去,不然光是處理他們的記憶就是件令人感到頭痛的事。”
“他究竟是誰,西索爾司長?”斯坦福鼓起勇氣詢問道。
“我也在為這個問題苦惱,”副司長難得露出無奈之色,“在此之前我推測他是南希爾斯人,今晚的會麵讓我更清楚地知道他是南希爾斯學士城的人。”
在科裏一臉不解時,斯坦福想起了西索爾副司長的事跡,於是說道:“是口音!”
“沒錯,這樣的線索讓我鎖定了一部分巫師,可如果瘋心先生並沒有在教育司登記入冊,卻無疑是大海撈針。”
他們走到十三大道時,科裏突然想起西索爾之前說起的話,問道:“巫師歐力與食人魔羅伊都不過是那人的實驗品?”
“是的,但我僅能給你們這個答複,其他的事情已經不再是你們該了解的了。”
到達巫師大樓後,他們在一樓大廳分開,科裏與斯坦福需要為任務做出發前的準備,西索爾向地下室的實驗室走去。屍體被放在他的實驗室門口,偵察隊已經離開,他輕敲了幾下實驗室的鐵門,一個鎖孔在上頭出現,西索爾將巫術杖當作鑰匙插了進去,就像所有鑰匙和其匹配的鎖一樣,門被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