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風、調將(1 / 3)

平台向上,氣候又陡然變冷,凜冽的寒風吹過,小犬的手足和麵龐多處裂開,痛徹心肺,如此艱難度過數日,小犬以熊皮、鹿肉禦寒,尚可堅持。及至後來,山峰已近似直立之狀,小犬全身上下被尖石劃的體無完膚,風刀子劃過,如萬千蜂蟻蜇咬,莫大痛楚幾讓人昏厥。小犬以極大毅力支撐,醒時則緩步攀爬,困時則誦讀地藏本願經,蓄養精力,不敢睡覺打盹,怕一睡不醒,如此又挺過數日,已望見峰頂。

正是九月下旬的深夜,攀行了一天的小犬疲倦至極,心道再走一裏就休息下。忽然風起雲湧,雷電交加,暴雨如瀑布般從天而降。冰路再加上驟雨勁風,小犬一個踉蹌,滑倒在地,快速滾下,所幸最後撞在一塊巨石上。小犬下意識想勉力撐起四肢,但身體絲毫無法動彈,人昏厥過去。朦朧中,小犬彷佛見到自己身處火海,不遠處一個水做的女子,美貌絕倫,風情萬種,在對自己媚笑招手,小犬身不由主向女子緩步走去。

此時,老祖母在房內注視著瓶中的一滴水珠。自小犬出生以來,落在老祖母手心的那粒水珠就被她收藏在小青花瓷瓶中,水珠一直晶瑩剔透,琥珀般靜謐地躺在瓶底。現在卻有些渾濁,也不再安定,在瓶中左右搖晃,彷佛隨時可能散裂,正如老祖母此刻的心情。

在小犬距離女子還有約一步時,女子笑靨如花般絢爛,向小犬伸出纖纖素手,本已灼熱難耐的小犬感到陣陣莫名的舒暢清爽。女子手指將要觸及小犬時,突然一道白光閃過,一隻白虎出現在二人中間,一口將女子吞掉,又順勢將小犬駝在背上,向火海外衝去。白虎躍縱如飛,幾個展身即跳到火海之外,對著熊熊烈火一聲長嘯,如勁風撲燭,數丈長的火苗四散飛去,火海頹然而滅。

數百裏外,屋外黑雲隨風而走,瓶中的水珠停止了遊動,又安靜澄澈地躺在瓶裏。老祖母收好瓷瓶,一顆懸著的心安放下來,眼觀鼻,鼻觀心,繼續靜坐修行。

巨石旁,小犬聽到一聲呼嘯,振聾發聵,睜開雙眼蘇醒過來。空中烏雲已散,星光滿天,小犬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但覺身體猶如夢中一般炙熱,不再感到寒冷,於是脫下熊皮,大步向峰頂衝去。

迎著初升的朝陽,小犬登上了玉壁峰頂,漫步而走,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泓池水,翠綠碧透,散發著生命的勃勃光輝。小犬手捧池水,入口甘洌醇美,勝過好酒。奔波日久,身子疲乏,正想沐浴一番,於是脫衣魚躍跳入水中。池水浸過,小犬身上的創口居然奇跡般愈合了。小犬驚喜異常,更不著急上岸,四腳朝天,在水中慢慢漂浮。過了半日,但覺身輕體健,渾身使不完的力氣,隻是腹中有些饑餓,想到數月來自己多吃禽肉,今日可抓些魚來大快朵頤。於是一個翻身,潛入水中,想清水摸魚。的確應了那句話,水至清則無魚,小犬在池中潛遊了遍也沒見到個魚影,正想上岸時,看到水底有個光洞,散發著幽幽藍光,如美人的眼眸,讓人心動不已、難以抗拒。小犬剛想去探個究竟時,忽記起昨日的夢境,這光洞正和夢中女子的眼眸一般無異!小犬一個冷激,立即返身遊出水麵。上岸後,小犬再向池水看去,隻見池水仍然清澈見底,但光洞卻已不見蹤跡。

小犬抓魚不成,就近摘了些山果充饑,想到數月來途中的各種事情和昨日如真似幻的夢境,不由感慨,心道冥冥中自有天意,白虎感念我救了小白虎,一定助我不少,也不知日後能否再見;還有澄宇帶我如子,切不可辜負了他的囑咐。於是,囫圇了幾個野果,隨即拿出澄宇給的那本無名書,用心學習領悟。

出乎小犬意外,大僧澄宇給的書居然與佛經無關,主要涉及天文、地理和軍事兵法。小犬對兵法尤感興趣,每每讀到妙論,如食甘露,深以為然。

不覺間,已是日落時分,小犬揉著酸澀的雙眼,起身向前方密林走去,邊走邊尋覓,心道日間蒼鷹機警,夜間或有機會捉住一兩隻。搜尋半天不見蹤跡,正想收工打烊時,聽見空中一聲清嘯,一頭巨大的蒼鷹,展翅滑過,其翼大若傘蓋,其羽光澤瑩潤,其聲如鳳如鸞,小犬心喜道好一頭大鷹,向著蒼鷹棲息的方向快步走去。

走約數裏後來到峰頂邊緣,遙望見懸崖邊上一株古樹,蒼鷹正佇立上麵垂首休息。

小犬緩步走近蒼鷹,謀劃著擒鷹方法,遇到如此神鷹,不忍引弓將其射傷,決定先迫近蒼鷹再將其縛住。

及至樹下,小犬閉息攀爬,離大鷹還有數尺時,看到大鷹羽翼下還有兩隻雛鷹,在甜美熟睡。大鷹機警異常,發覺附近生人,展翅攻向小犬。小犬避身閃過,蒼鷹占了上風,繼續攻擊,幾個回合下來,小犬狼狽不堪,險些被琢瞎眼睛。危急中,小犬瞟到兩隻雛鷹,想到小白虎,心生一計,驟身撲向雛鷹,將其中一隻抓在手中。蒼鷹見狀更急,張開鋒利的鷹爪,向著小犬雙眼電般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