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高僧(2 / 3)

王檢小酌一口,說道:“鄉裏課稅太重,又要抽兵丁,二弟與我商量與其送死,不如帶家人到深山闖蕩一番。起初,我們著實吃了不少苦頭,找隱秘的地方、搭物建房,最困難的是要對付猛獸,我們幾個大老爺們多次險些命喪黃泉。好在目前也算安定下來了,但過的時間長了就覺得有些寡淡。”

小犬心道如果我家也到此定居,卻不知能過得幾日,老祖母肯定沒問題,隻怕父親和大哥耐不住這寂寞。又向王檢問道:“王大哥,你們想過再出山穀沒有。”

王檢有些惆悵,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道:“老祖宗為了過好日子,從山裏來到了平原,倘有一絲活法,我們也不會背鄉土、棄祖墳的來此深山。”

小犬一時語塞,想安慰幾句,又說不出口,自己家人刀口舔血,也不見得比這日子好過,心道在每個看似還好的背後都躲不過一份淒涼和無奈,當即與王檢幹杯,將酒一飲而盡。

臨別時,王檢兄弟備了許多食物和毛皮給小犬,小犬卻隻要割些鹿肉以備充饑。推讓不過,王檢硬塞給小犬一張熊皮,說道:“高峰寒冷,此物可以禦寒,兄弟非帶不可。”小犬不便再卻盛情,將熊皮收好放入行囊,在王檢兄弟的引導下,走向山穀外麵。到了穀外,小犬向王檢兄弟道:“大哥,二哥,請留步吧,日後有緣再見。”

王檢說道:“如有太平日子,兄弟們一定出穀再尋恩人。”二人勸小犬珍重萬千,十二分的不舍,也隻得揮手再見。

別了王檢兄弟,小犬邊遊邊走,如此離家已有一月。這一天,來到玉璧峰下。遠望玉壁峰,壁立千仞,似巨神用刀斧鑿成,如擎天之柱直入雲霄,陡峭艱險前所未見,小犬不禁為其奇美瑰麗而讚歎。

沿著前人開鑿的石徑拾級而上,爬約數裏後,林木越來越少,最後寸草不生,隻有光禿禿的石頭。及至後來,山路更加難走,寒風刺骨,冰雪覆地,小犬隻得拿出王檢送的熊皮,裹在身上禦寒。途中,不時有蒼鷹在雲中穿行,從小犬頭頂飛過。

如此又行數日,來到山峰半腰,再向上已無路可走,隻得徒手攀行。小犬查看地形,看到上方不遠處,雲氣繚繞中,隱隱約約有一平台。小犬鼓足力氣,向平台爬去。

平台不大,僅容五六人,小犬爬上後,發現平台貼近山峰處,有一高約數尺的洞口,洞口周圍怪石嶙峋,樣子猙獰可怖。小犬些許猶豫後,心道此處必有蹊蹺,不入奇境、焉有奇得。抽出長刀掩護前胸,蹲身鑽入洞中。走約五六步,裏麵稍闊,約有一間鬥室大,地麵稍平,隻見幾卷經書散落地上,一老僧眉須皆白,容貌枯槁,在打坐修禪。

見有來人,老和尚睜開雙眼,略一沉思,詢問道:“公子貴姓公城?”

“正是,大僧見過二兄長?”

“見過,貴兄公城健來過此地,我看你們相貌有些相似,故此相問。”老僧微微一笑,為小犬的應答而喜,能在一問一答間由果推因,此子必有過人的機敏。老和尚繼續說到:“四年前,你哥哥為馴鷹經過此峰,我見他身上有紫微真氣,卻非正主,一直疑惑,今日得見公子,終於得知緣由。”

“請大僧明示。”小犬向和尚拜道。

老和尚神情肅穆,雙手合十,莊嚴說道:“君當自重。金木水火土,三七二十一。胸中意氣平,人人得大同。”

小犬不解,知道佛家機鋒,窮究無益,將大和尚的話謹記在心,請教了和尚法號,在此借宿。

原來,老僧正是當世高僧澄宇。澄宇二十歲時為求真經,曆經辛苦遠赴西域天竺,回歸中土後,遊曆四方弘揚佛法,所到之處大小朝廷均待若上賓,奉為國師,甚至不惜爭戰奪取澄宇,近幾年最大的一次戰爭趙秦之戰就是因他而起。戰爭曆時數月,趙國打贏了,澄宇卻不知所蹤,隻留給塵世一紙書信“以身弘法度人,奈何惹紛爭四起,佛在法在,色去人去”,自此杳無音訊。沒想到在此極寒極荒之地修行。

小犬也沒聽二哥公城健提過見到澄宇之事,想必高僧有所囑咐,不欲讓外人知曉自己所在。

小犬與澄宇投緣,在此中雖飲食冰雪,席地而眠,但以天為穹,以地為席,以高峰峭崖為鬥居,卻也是人生豪邁事,於是又多留了幾日,借此機會向老僧請教佛法。其時,大燕皇室慕容一族篤信佛教,全國上下禮佛風盛,幾乎人人向佛學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