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心墨不是一人前來,隨他同行的還有一位身材頎長的錦衣少年。阿楠隻覺這少年有些許麵熟,卻又想不起來是誰,便仔細打量。隻見他薄唇不點而朱,彎眉不畫而黛,雙眸清亮,麵泛桃花。又掃視了一下胸脯,心下了然,原來是位女子。
何心墨仍是一慣冷漠,腰間還佩著那柄鑲嵌著紅寶石的劍。何心墨簡單介紹道:“這位是在下好友,姓夏。夏弟,這位便是莫少奶奶。”
阿楠聽到姓夏,腦中現出數年未見的夏天長相,果然與眼前這位女扮男裝的夏小姐有幾分相像。阿楠心中生疑,麵上卻不動生色,忙招呼兩位貴客用茶,滿麵堆笑道:“兩位為妾身安危遠道而來,旅途辛苦,阿楠還請兩位在此多逗留幾日,好盡地主之誼。”
“何某冒昧拜訪,有一禮物獻上,還請少奶奶掌掌眼。”何心墨從袖中掏出一幅卷軸。
阿楠卻是不接,看向那位夏小姐,問道:“不知夏公子哪裏人?”
何心墨握著卷軸,立著身子平靜地看著她們。
夏小姐故意咳嗽幾聲,壓低嗓音道:“我與何兄均是江西人,又都熱心武學,一見如故,這才結伴遊山玩水。叨擾少奶奶了。”
阿楠笑道:“無妨無妨,我們經商之人最喜歡交朋友,夏公子就當這裏是自己家,千萬不要拘禮就好。隻是不知道夏公子可有其他兄弟?阿楠總覺得夏公子好生麵善。”
夏小姐蹙了蹙眉,麵現不快,仍彬彬有禮地回答道:“夏某並無兄弟,倒是有幾個姐姐。”
“是嗎?阿楠失禮了,夏公子請勿怪。像夏公子這般俊俏之人該是過目不忘,阿楠也是糊塗了。”阿楠彎腰行禮,夏小姐也雙手抱拳回禮,之後便坐下喝茶。
阿楠這才去接過何心墨手中的卷軸,抖起袖子緩緩展開,手腕上發出叮當的聲響,夏小姐邊啜水邊循聲響看過去,隻見一隻白淨溫潤的麻花玉鐲展現在眼前。“咚”地一聲,夏小姐茶杯落到地上,瓷片碎了一地。
阿楠驚了一跳,何心墨也訝然地看向她。
“於闐羊脂玉!不可能!怎麼可能?!怎麼會有羊脂玉鐲?!”夏小姐急步來到阿楠身邊,連清脆的嗓音都忘了掩飾,一把抓住阿楠的手臂,焦急地問道。
夏小姐的力氣太大了,阿楠痛得“啊”了一聲,然而夏小姐卻無知無覺,隻是紅著眼盯著那隻玉鐲,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嘴裏念叨不停:“不會的,不可能的!父親說過,玉礦開采的極品的拳頭大的白玉僅有兩塊,一塊製成了玉瓶獻給了皇後娘娘,還有一塊想必也不會有人舍得製作這種極為費料的手鐲的!我不信,我不信!!”
阿楠手中還握著剛展開一點的卷軸,牙齒咬著嘴唇,眼淚疼得在眼眶中打轉。阿楠又痛呼了一聲,急忙解釋道:“這玉鐲便是何少爺贈送的,夏小姐有什麼疑問,問何少爺便知!夏小姐要是喜歡,玉鐲送給夏小姐也無妨!隻是我這手怕是要被夏小姐捏碎了!”
夏小姐這才放開了她的手,阿楠卷起卷軸用另一隻手拿著,看向自己的左手腕,竟現出了一圈紅暈。
何心墨卻不知何時已坐了下來,低著頭喝著茶水沉思。
夏小姐對著何心墨旁邊的案幾一拍,問道:“你這玉鐲哪裏來的?你說話啊!你們何家和冰原狼是什麼關係?!”
阿楠聽到“冰原狼”三字,眼皮直跳,臉沉了下來,回到自己的座椅上,放下卷軸,不顧疼痛的手腕,將玉鐲脫了下來,靜靜地看著他們。
何心墨頭也不抬,反問道:“據我所知,皇後娘娘的那隻玉瓶是夏大人首肯,夏小姐親自獻過去的吧。那敢問夏大人又和冰原狼組織又是什麼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