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忠裁,如果我放棄申氏,隻保留我的花店,你會讓我離開嗎?”申賀森輕輕地開口。
“不會。”果然是意料中的結果,連語氣都在預料之中。
“一定要厭倦了我我才能離開嗎?那你什麼時候才能厭倦我呢?有沒有可能在你訂婚之前就厭倦我呢?”賀森望著自己不斷交纏的十指,輕到細微的聲音更像是自言自語。
“我勸你最好放棄糾纏這個問題,還有,我說過,我的婚姻和你沒有任何關係,它不會改變任何東西!”將賀森塞回到被子裏,樸忠裁也脫掉外套鑽了進去,然後雙臂占有性地繼續將賀森鎖在懷裏。
不會改變任何東西嗎?那時你將在法律上名正言順地屬於另一個女人,而我……將會違背對媽媽謹守的承諾,更甚的是,還是以一個男人的身份成了一個破壞人家家庭的第三者。樸忠裁啊,你說的沒有任何改變,也隻是你對我的定義沒有任何改變而已吧?不過還好,或許用不了多長時間我就能真正地得到自由了,隻是到了那個時候,我要怎麼去見媽媽呢?
“樸忠裁——,如果……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會為我難過嗎?”讓他流淚應該是奢望吧,所以申賀森心裏思量了許久,才小心翼翼地詢問。在生命逐漸逝去的過程裏,他不是不害怕不是不恐慌,但是能在他的心裏留下哪怕隻是僅能維持一小段時間的記憶,他就知足了,那是他存在過的痕跡啊,在他深愛的人心裏存在過的痕跡。
“不會。”樸忠裁冷冷地回答。神經過敏似的,在醫院裏聽申賀森問起這樣的問題讓他心裏很不安,甚至會有慌亂的感覺。“我不會難過,因為我隻會恨你。申賀森,如果這輩子你先我死去,我將用餘生來堅持對你的怨恨。”
幽靜的深夜裏,這深沉低轉的聲音縈繞在耳邊,如鬼魅的詛咒,緊緊糾纏於靈魂之上。
恨嗎?那和愛同樣強烈的情感,如果加諸在自己的身上肯定會被撕裂成碎片吧?這個男人啊,似乎永遠也學不會雲淡風輕,愛恨永遠那麼鮮明濃烈,要麼牢牢地占據,要麼絲毫不入心眼。
如此說來,自己還是被在乎的吧?這個認知讓他稍稍地彎起嘴角。還能有這麼一個人需要自己,還有這麼個活下去的理由,應該就足夠了吧?
將來何人將有幸得到他的鍾情呢?那該是一幅何種境況的嗬護與寵愛呢?
清涼如水的月夜,靜謐於無形中蠶食意識,不久,申賀森的身體就在樸忠裁的懷抱中慢慢放鬆了下來,兩人的呼吸漸漸變得規律而舒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