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荷租住的地方離上班的公司不遠,如果抄近路走小巷,也就十來分鍾。子荷喜歡步行走小巷,一來遠離大街上車輛的喧鬧,二來鍛煉身體對健康有利。
每天上下班,子荷總能在小巷裏碰著一個老人,老人立在門口微笑著和她打招呼:“閨女,上班啦?”“閨女,下班啦?”老人高高瘦瘦的,親熱地叫子荷閨女,子荷覺得有趣。子荷在家,老爸就這麼叫她,雖然她的名字很好聽,可老爸很少叫她的名字。
可是子荷這個健康步行的計劃沒執行多久就中止了。不是子荷懶惰,而是她實在沒辦法執行了。公司裏有一個叫陳小愚的小夥,瘋狂地追求子荷,竟特意買了輛摩托車天天來接子荷上下班,死皮賴臉地要當子荷的車夫。唉,誰叫子荷是個美女呢!當然了,子荷之所以願意坐他的車,是因為她也喜歡上了這個“死皮賴臉”的陳小愚了。
這天,陳小愚哭喪個臉來到子荷麵前,小心翼翼地告訴子荷,說經理要他下星期到南方出差,他怎麼推也推不掉。所以這幾天就不能給子荷當車夫了,請美女不要生氣,保證回來加倍當牛做馬。子荷一聽,樂了:“陳小愚,你以為我生氣?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我這就去跟經理說,讓他永遠把你打發在南方算了。這樣,我就能繼續隨心所欲地步行上班了。”
第二天早上上班,在小巷裏子荷又碰到那老人,隻是老人顯得有些憔悴。那老人見了子荷,先是驚訝,緊接著就笑著跟她打招呼:“閨女,上班啦?”子荷禮貌地笑笑,然後從老人身邊走過。誰知老人在子荷身後開口了:“閨女,你已經有四十三天沒從這兒走了。”
是嗎?我已經有四十三天沒步行上下班了?仔細想想,和陳小愚交往,答應讓他做自己的車夫還真的有四十三天了。咦,一個老人,怎麼對一個陌生的女孩上下班這麼注意?晚上下班,一走進小巷,子荷就特別留意了。果然,老人又立在門口等著她了,沒等子荷走近,老遠就衝著她笑道:“閨女,下班啦?”
子荷停了下來,昂起頭問:“老人家,你這麼關注我上下班,什麼意思啊?”老人聽了一怔,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其實、其實沒什麼意思,隻是、隻是你長得和我女兒有點像……”
原來如此。估計老人的女兒在外地,不常回來,老人很孤獨,把子荷想象成他的女兒了,所以才這麼關注她。於是子荷問:“是嗎?我和你女兒長得像?你想你女兒,那為什麼不叫你女兒常回來看你?”
老人一臉的惆悵:“唉,我女兒出國了,哪能那麼容易說回來就回來?閨女,我問一下,前一段日子,你為什麼上下班不從這兒走了?”
子荷解釋道:“我男朋友買了輛摩托車,他每天來接我上下班,這兩天他出差去了,所以,我才又走這小巷……”
誰知子荷的話還沒說完,就見老人緊張地拉住她,神經兮兮地說:“閨女,我跟你說,你不能坐,千萬不能坐你男朋友的摩托車呀——”
這就怪了,我坐不坐我男朋友的摩托車,也輪不到你來幹涉呀!你不就是想讓我步行,從小巷子裏走讓你天天看到,緩解一下你對女兒的相思之苦。上班的時候,因為子荷和陳小愚煲電話粥,被領導發現批評了一頓,本來心情就不怎麼好,見老人還死死抓著她的胳膊,便惱怒地打掉他的手:“幹什麼呀你,我又不是你女兒,我坐不坐男朋友的摩托車你管得著嗎?你想你女兒,她不回來,幹脆叫她把你接出國是了。”說完氣鼓鼓地邁腿就走。老人一聲接一聲在後麵喊:“閨女——閨女——你聽我說……”“神經病!”子荷邊嘀咕邊加快了腳步,哪想聽他什麼解釋!子荷決定再也不從這小巷步行上下班了,在陳小愚沒回來之前,寧可天天坐公交。
一個星期後的一個早上,陳小愚駕著摩托車載著子荷去上班,在一個路口,為躲讓一個橫穿馬路的孩子,陳小愚急刹車,結果摩托車倒了,子荷摔了下來,受了一點皮外傷。幸虧身後沒車,否則後果真不堪設想。這次事故,讓子荷一下想起了小巷裏那個老人,他曾警告子荷千萬不要坐男朋友的摩托車,子荷卻錯怪他,還罵他神經病,此時子荷頓時心生悔意。
第二天,子荷又特意走小巷去上班,子荷想看到那老人,向他道個歉。誰知,一連好多天都沒能碰著。老人住的屋子大門緊鎖,難道、難道老人被女兒接出國了?
子荷不甘心,於是就向隔壁的一個大嫂打聽。那大嫂放下手中的活,盯著子荷的臉看了好一會兒,問:“這巷子裏老人多著呢,你要打聽哪個老人?”
子荷指了指說:“就住在前麵電線杆旁的那個老人,七十來歲的樣子,人高高瘦瘦的,以前我上下班常從這兒走,他看到我就喊我閨女……”
還沒等子荷說完,大嫂就驚叫起來:“什麼?人高高瘦瘦的?那張大爺都死了好多年了,屋子一直都是鎖著,你竟還能看到他,他還喊你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