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句話,說得養鳶愣住了。
“養兄勿急。”趙過見狀,大度道:“我看霍兄弟乃是真性情,且言之有理,偵騎營既凡事以誠信為先,我趙過也不是專橫跋扈之人,若任何下屬覺得有冤情,但說就是,不必忌諱。”
如此一來,養鳶隻好沉默不語。
與此同時,李張二人見事情有了轉機,立刻眼珠亂轉,心思活泛起來。
“多謝能哥兒和各位兄弟維護,千錯萬錯......都是小人和張茂的......錯,唉,諸位不要錯怪了趙兵尉......”
李泉低下頭欲言又止,語帶哽咽,十足一副敢怒不敢言的受氣小媳婦模樣。看在眾軍士眼裏,皆感憤慨不平,甚至傳出不少小聲嘀咕。
趙過環顧了左右,啞然失笑:“看來,你們都覺得他倆受了冤屈?”
“不錯。”霍能挺身而出,引來一片附和。
“也罷,依你們所見,要如何才能證明孰是孰非呢?”趙過淡然問道。
“想要證明還不簡單,隻要趙兵尉確實有真才實學,自然就不是那投機取巧之輩,誰是誰非便可真相大白。”霍能早有計較,冷笑道:“卑職就怕統領自恃身份,不願讓弟兄們見識本事。”
這個提議可謂眾望所歸,在場之人皆早有此心,紛紛發聲激將。
“就是,統領敢與養大哥比劍、比射術嗎?”
“統領敢與能哥兒比身手、比騎術嗎?”
“說得對,是男人,就拿出真本事叫我等看看......”
一時間偵騎營上下群情激動,哪知......趙過沒有半分遲疑,聞言竟斷然搖頭!
說什麼笑話,他已經知道養鳶能獨力獵殺虎豹,霍能也天賦奇特,都不是什麼善茬,就憑他那三腳貓的身手,哪敢答應。
於是,眾軍鄙夷之色愈濃,李泉、張茂竊喜,牛豹鬆了口氣,偵騎營所有人心裏都是一個想法......這廝果真是虛有其表的廢物!
一直對趙過飽有信心而選擇冷眼旁觀的韓信,同樣大惑不解:這人才智出眾,來的路上也是膽略十足,連虎狼猛獸都不放在眼裏,現在到了需要立威的關鍵時刻,怎麼反倒臨陣退縮了?
眼見嘲笑之聲此起彼伏,趙過不為所動,擺手示意道:“諸位兄弟靜靜,且聽我一言。”
眾人都想看他還有何話說,倏時安靜下來。
“非是我趙過自持身份,而是人貴在有自知自明,若論劍法騎術,我這點本事就沒必要獻醜了。不過,既然諸位盛情難卻,我倒有一個折中的提議,可以不傷和氣,公平解決今日的爭議。”
見趙過一再示弱,眾軍士越發輕視,但畢竟對方是上官,他們心裏再不服氣,最多今後陽奉陰違,不把他的命令當回事,卻不可能真拿他怎麼樣。
霍能神情玩味地道:“統領說來聽聽,若提議真的公平可行,也無不可。”
趙過笑了笑,依舊從容地道:“趙某的方法很簡單,在六十步外立一戰戟,由我閉眼射出一箭。俗話說心正則箭直,若我閉上眼還能射中戟尖小孔,可見我內心無愧,李泉和張茂便任由我處置,若不能射中,我向眾位兄弟認錯,如何領罰悉聽尊便!正所謂人在做,天在看,一切全憑天意公斷,諸位以為如何?”
他竟想效法三國演義中的一個著名典故——轅門射戟!難度又所不同,呂布射戟距離一百五十步之遙,而他隻要求六十步,卻是閉眼!
此言一出,所有人轉而驚訝不已。
六十步射戟原本不足為奇,一般高明的箭手都能做到,如養鳶甚至可以百步左右箭無虛發,但閉眼射箭完全另當別論,若能射中數十步外的戟孔簡直匪夷所思,聞所未聞。一個連正常比箭都不敢的人,居然誇下如此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