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魚(1 / 2)

(康熙四十年1701年七月下旬)

忙活了十來日,總算於今日忙出了蝴蝶荷包。揣著荷包,扒著門檻兒,盼星星盼月亮一般,盼回來了胤禛,不想胤祥也一同進來了。

無奈的回看春花,春花與我攤了攤手,轉身便去收拾酒杯。哎,我歎口氣,吩咐太監“秦栓兒,去廚房說一聲去,貝勒爺和十三爺的酒菜可得了,若得了,便立送過來吧”

“綺羅”胤祥喚我“換個曲子,啊,換個曲子,來來去去,隻一首《西洲曲》,你煩不煩啊”

未及我坐下,胤祥便對我大小聲吆喝起來。我眨著眼睛琢磨,外頭出什麼事了嗎,以致一向溫和的胤祥今兒竟這麼大的火兒。

“十三弟,來”胤禛與胤祥斟酒“這事兒但凡沒發上諭,這便有回旋的餘地。再就是,綺羅”下麵的話是與我說的“《兩隻蝴蝶》的曲子,你掐的如何了?”

《梁祝》曲子裏的《十八相送》,現今,已被我敷衍到十三送,但瞧今兒胤祥的氣息,我揣度一刻,決定今兒也完了曲子。

“回貝勒爺,今兒下午這山居裏的蝴蝶飛得歡實,奴婢剛完了曲子,這便演給貝勒爺,十三爺,品評”

彈完一章《十八相送》接《化蝶》,胤禛與胤祥皆無言語,我便就繼續複彈《十八相送》,敷衍差事。

“四哥”胤祥借著酒意問胤禛“我額娘過世未足三年,這指婚的事兒也就是說說罷了。倒是,眼下,年羹堯的那樁婚事,你怎麼說?”

年羹堯也要娶親了,我心裏歎氣,也不知哪家千金得此福氣。

“這個翠容是納蘭容若的小女兒”胤禛的眼光落到我身上,壓得我渾身哆嗦“年羹堯與綺禮一向交好,這門親事若成了,他二人倒是成了連襟”

翠容,玉容的妹妹?難不成,這八阿哥也瞧中年羹堯了?

先前是綺禮,八阿哥胤祀為了籠絡他,使皇太後指了玉容與綺禮為妻。婚後沒兩天,胤禛便尋了一個因由將綺禮逼去了江南,然後便就有了鶯歌兒的一屍兩命。憶起鶯歌兒,我不禁心中一痛,那樣一個熱情爽快的花季少女,便就這樣無聲無息的被後院黑洞給吞噬了。

隻是,這年羹堯是胤禛的門人,此次胤祀的手,是不是伸得有些過了?但聽胤禛這口氣,似乎好像不會反對結這門親,這算是順水推舟的將計就計呢,還是無可奈何的隱忍不發?

“再就是,四哥”胤祥不滿的發問“溫憲的事兒,你怎麼也幫著十四弟說好了呢?”

“不說怎麼辦?”胤禛反問“你有更合適的人選?”

胤祥啞然,但終究不服氣的搶白了一句“但也不能就這樣答應吧?”

“十三弟”胤禛誠懇地呼喚胤祥“溫憲已經十八歲了,眼見便是秋圍,蒙古人就要來了”

“若不想溫憲嫁到塞外”胤禛沉默了片刻,方繼續“這婚事宜早不宜遲。額娘隻她一個女兒,且她身子自小便羸弱,實在受不得塞外的風霜啊”

原來溫憲已經十八歲了,他奶奶的,竟還未嫁人,而老娘我,這幅皮囊剛隻十七歲,便已做了兩年妾室了。一個金枝玉葉的公主,不缺吃不缺喝的,好意思說什麼身子羸弱,依我說就是自己金貴自己個兒。這樣的人,就該到塞外苦寒之地接受些教育,待過兩年後再回來,一準兒的好吃好睡活蹦亂跳。

終於胤祥走了,我將半醉的胤禛扶到床上躺下後,方將荷包遞了過去“貝勒爺,奴婢的這個蝴蝶荷包繡好了”。

胤禛瞥了一眼便隨手塞於枕下複來抱我“綺羅,眼見就八月節了,可你這端午節的荷包才整了一半。你自己可有些慚愧?”

“是,奴婢惶恐”

“言不由衷”胤禛捏我鼻子“明兒去了圍場,你這八月節的禮怕是要拖到冬節了吧?”

“是”我隨口答應,轉覺不對,趕緊改口“不是,啊,什麼?圍場”

“什麼圍場,當然是木蘭秋圍”胤禛敲我腦袋“又裝!”

“哪次十三弟過來,你沒在旁邊豎耳朵?”

“是,是,奴婢錯了”我抱著頭求饒“奴婢再不敢了,隻求貝勒爺別生氣”

“翻來覆去,就這一句,你煩不煩啊”

胤禛再敲我一個暴栗。

“是,是,奴婢這就改,還求貝勒爺別生氣”

求他別生氣,誰知胤禛的火越加大了,不出聲的抓過床邊驅蚊的拂塵,握著木柄對我抽來“裝,爺讓你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