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正無私天地寬,
不怕人民不怕官。
弄虛作假私心大,
做賊心虛常害怕。
——蘭考諺語
要始終與人民心心相印,與人民同甘共苦,與人民團結奮鬥。心裏裝著人民,時刻想著人民,講話貼近人民,奮鬥為了人民。
——習近平
農曆的六月,正值瓜果蔬菜成熟的季節。瓜菜園裏,各種瓜果蔬菜五彩繽紛,萬紫千紅。冬瓜白菜白生生,生菜韭菜綠瑩瑩,南瓜蕁瓜黃澄澄,辣椒番茄滿樹紅。茄子洋蔥紫丁丁,黃瓜根根水靈靈,黃皮甜瓜滿地滾,花皮西瓜圓彭彭。煞是美歡喜人,看著賞心銳目,令人心曠神怡。
但是水金香和金學祿他們一行人哪裏有人欣賞瓜菜美景,一趕到菜園地便徑直向地頭那棵大泡桐樹下走去。當時泡桐樹下的樹蔭裏聚集了好多人,他們把金學祿的父親金石成(外號三疤拉)圍在中央,老遠就聽到了陣陣爭吵聲。一輛推土車停在一旁,看樣子一場保地與挖地的爭鬥正在持續著。他們幾個走到近前,才聽到了爭吵的內容。
“土地所有權歸集體所有,村裏急用,村委會有權收回。”這是村支書朱大度的聲音。
“承包期不到,我的土地誰也沒權收回!”是金石成的聲音。
“三哥,你應該明白,這可不是無償收回,是有償征用,而且征地標準是全鄉最高的——每畝5萬元。”朱大度說。
金石成很幹脆地說:“不中!十萬也不中!錢再多我都不讓地,你就死了這個心吧!”
朱大度仍不甘心,繼續糾纏:“三哥,你得顧全大局,村裏窯場急需用土,為了全村人的利益,你就把地讓出來吧!要不,咱們就得停窯啦!”
金石成直言不諱地說:“停窯更好,省得再吃村裏良田!”
朱大度不滿地說:“三哥,你咋這樣說話呀?咱不能隻看到自己的鼻子尖兒,隻考慮自家的利益,要為咱村的發展著想,我問你,村民的收入在哪裏呀?”
這時候,瓜園裏的二老歪也聞訊趕來了。聽了朱大度的話,他氣得歪了歪頭,撇了撇嘴說:“對呀,對呀,大家心裏有杆秤,是非曲直自然明。你說燒窯為了增加村民收入,增加的收入在哪兒呀?你們光知道燒磚賣錢,啥時候給村民分過一分錢呢?你說,錢都弄哪兒去啦?”
“這......這......”朱大度無言以對。
二老歪繼續追問:“你又是在家蓋樓房,又是在縣城買樓房,還供養兩個大學生,這一切加起來少說也得上千萬元,你憑啥?憑當幹部那每年幾千元的補貼?憑你家那三畝承包田種糧食?恐怕連你喝酒的錢都不夠!說穿了,還不是靠窯場......”
朱大度見二老歪揭自己的老底兒,氣急敗壞,惱羞成怒:“二老歪,你這是胡說八道......”
這時候,有一個人看不下去了,要給朱大度幫腔助威了。他就是村會計苟大錘的兒子苟夏華。他因為從小吃多了自家加工出售的有毒瓜籽兒,落下個智商低下頭腦簡單的後遺症,所以村裏人都叫他“苟傻瓜”。因為他爸爸苟大錘(外號苟大吹)是支書朱大度的親信,所以他也一個心眼兒忠於朱大度,一舉一動追隨朱大度,一天到晚跟隨護衛朱大度。朱大度外出,他是開小車的司機,朱大度在窯場,他又是推土車司機。這時他見二老歪如此明目張膽地“惡毒攻擊”主子朱大度,隻氣得火冒三丈,怒目圓睜,一步衝向前去,指著二老歪的臉吼道:“你這個歪頭歪嘴的家夥,怎麼光說歪話?你再在這兒胡說八道,我就對你不客氣!”說著就搖臂揮拳的,似乎要動手打人。
見他要動手打人,金石成,金學祿,高大香和喬天嬌等人都齊聲大喊道:“不許撒野!”同時一起湧上前去,護住了二老歪,並和苟夏華怒目對峙著。
朱大度見金家人多勢重,怕鬧出大亂子連累自己,急忙向前推開苟夏華。
高大香不能容忍苟夏華欺負自己的男人,依然不依不饒地指著他的鼻子尖兒高聲大嗓喊道:“我說你這個憨瓜傻瓜,說你傻瓜你就傻瓜,你不該閉著眼睛在這兒瞎呱噠。你說俺老頭子歪頭歪嘴說歪話,你說他說啥歪話啦?”我實話告訴你吧,他可是歪頭不昏頭,歪嘴不歪心。他說的都是直話真話幹淨大實話,都是正話好話良心話。比像你爸那些說官話套話瞎話假話謊話騙人話黑心話的人,強上一萬倍!”
苟夏華見高大香又“惡毒攻擊”他爸爸,更加火上澆油,他怒指著高大香惡狠狠地說:“高大嗓,你別瞪鼻子上臉,又敢當麵攻擊我爸爸,今天我就和你拚啦......”說著又要衝向前去動武,幾個人阻攔卻攔不下。這時候,他爸爸苟大錘正好也從村裏趕來。一見兒子要行凶,怕金家人多兒子吃虧,急忙大喊一聲:“傻貨!還不住手!”苟夏華見是他爸爸,隻得不情願地停下來。
還沒等高大香再說話,金家的另一名年輕女將喬天嬌又“飛馬上陣”了。她大步流星走到苟大錘麵前,厲聲質問道:“苟會計,你來的正好。你是村會計,對村裏的經濟賬目最清楚。你說,窯場賣磚的錢都跑到哪裏去啦!”
苟大錘被問得張口結舌:“這......”
眾人見苟大錘無言以對,更加來了精神,你一言我一語,紛紛厲聲發問斥責,言語之中夾槍帶棒:“你說,是不是都進了個人腰包?”
“怕是被狗給吃了吧!”
“對,是被走狗吃啦!被哈巴狗吃啦!被癩皮狗吃啦!”
“這些狗偷‘吃’了老百姓的錢,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對,總有一天,它(他)們是會落水的。到那時候,我們就來個‘痛打落水狗’好啦!”眾人發出一片笑聲。
有人打壺,就有人接嘴。有人唱戲,就有人敲邊鼓子兒。又有人說道:“也許是被豬(朱)吃了呢!”說罷,又擠眉弄眼地看一眼朱大度。
“要是豬吃了那麼多的錢,那肯定要變成大肚豬啦!”
“哈哈哈......”
他們的這些對話,句句都像鋼針一樣鑽進了朱大度和苟大錘的耳朵裏,又刺進了他們的心坎上,使他們渾身上下又酸又麻不自在,心裏頭又疼又難受。為啥,因為他們的話,句句說在他倆病根兒上,就像根根鋼針針針紮在他們的穴位上。他們雖然心裏難受,但又不敢反駁。因為他們明白,反駁隻能是醜女描眉,越描越醜。但他們又覺得,如果保持沉默,又似乎成了默認。朱大度經過反複思考,最後決定還是得設法狡辯幾句。於是他急忙忙狡辯說:“請大家不要誤會,我給大家解釋一下。雖說沒給大家分錢,但我們都辦了公益事業嘛!修路修橋打機井,都沒有收大家的錢嘛!這不等於給大家分錢了嗎?咱可不能光見魚喝水,不見兩腮漏哇!”
苟大錘也急忙幫腔說:“是呀,公款辦公事,為大家謀福利,這完全合情合理嘛!”
金石成大聲駁斥說:“騙人!又說瞎話騙人!據我所知,修路修橋打機井,都是國家政府扶持項目,不用村裏花錢,你這不是又在騙人嗎?”
朱大度見謊言又被揭穿,急忙又繼續狡辯說:“我的三哥呀,現在的事情你還不知道?雖說政府有扶持項目,但哪一個是白給咱的?你沒聽人家說麼:想修路,先買路,不買路,難修路。想打井,把酒請,要不請,隻管等。有了錢,萬事圓,沒有錢,萬事難。如今辦啥事都得請客送禮送紅包,誰來了都得熱情交待,動一動都得花錢。現在又不叫向老百姓收錢,錢從哪裏來?還不是靠窯場收入支撐著嗎?要是停了窯場,咱村裏的事兒就沒法辦啦!”
苟大錘又急忙敲邊鼓:“是呀!是呀!這窯場對咱村太重要啦!對咱村的好處太大啦!”
二老歪歪著頭走到苟大錘跟前,用鄙視的目光望了他一陣,然後又轉向大家歪著嘴笑著說:“不錯,窯場的‘好處’太多太大啦!本人經過仔細分析思考,總結出窯場的很多‘好處’,並把它們編成了順口溜兒,今天當著大夥的麵念一念,也請朱支書和苟會計欣賞欣賞,如何?”
還沒等朱、苟二人回答,眾人早已鼓掌歡迎大聲叫好了。因為村裏人都知道,二老歪編的順口溜兒,內容多為嘲諷社會弊端,宣揚真善美鞭撻假醜惡的,還有不少是揭露當地少數基層幹部不良作風和社會醜惡現象的。大家都風趣地稱他念順口溜為念經,並說他是歪嘴和尚念正經。
隻聽二老歪擰著頭歪著嘴朗聲念道:
磚瓦窯場,機聲隆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