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懼冷,也不是緊張,手腳冰涼更不是餓的。隻是因為那個吹到手邊的畫像而已。那個畫像上的男人,那道貌岸然,那雙魔鬼一樣似笑非笑的眼睛,似乎就在看著自己,在對著自己笑。
頭好疼,好想找雅蘭說說這事。
但是不行,不能說。
雅蘭已經在這兒生活了五年,已經徹底隔絕了那個世界的一切。她不能告訴她,老頭子其實就是北冥皓天,就是北聖的先輩,甚至,可能還有機會回來。如果她說了,雅蘭心底從此就不會平靜,就不能好好的愛她所愛,就會有諸多考慮和想法。
秦九兒思來想去,最終還是要自己全部擔著。
半下午的時候,宴席才結束,北冥爵換上便裝,帶著薄醉來到椒房殿。人沒到,酒味先到了。
秦九兒好笑:“北冥爵,你居然被你的大臣灌酒?你這皇上怎麼當得?”
北冥爵伸手摟住秦九兒按在懷裏就親了一口:“不是他們灌我,是我願意喝,今天高興。”
紫菱正端了茶進來,那兩人抱著親被撞個正著,小臉一紅,抿抿嘴扭身出去了。
“傻子才自己願意喝酒,過來,上床休息一下,我給你倒水喝。”秦九兒又好氣又好笑,還是第一次看見北冥爵露出醉意的模樣。少了暴斂,少了霸道,倒是多了幾分可愛。
一杯水進肚,秦九兒扶著北冥爵的肩頭:“還喝麼?”
北冥爵將水杯拿過放在床頭,回手就將秦九兒又抱在懷裏:“我又沒醉,你總讓我喝水做什麼?現在,我就想抱著你,就想吃了你。”
“流氓,現在還是大白天!”秦九兒推搡北冥爵。若是他現在就洞房,那自己還要不要臉活著了?外麵可是一院子的下人支著耳朵聽著呢。
“白天?太陽怎麼還不下山!”北冥爵鬱悶的很,小聲咕噥著。一腔熱血被澆滅,隻能先親親解解饞。但是最終被秦九兒按著躺下,到底是喝了太多的酒,慢慢睡著。隻是睡著了,那手還緊緊摟著秦九兒的腰不放開。
秦九兒想起身,奈何北冥爵摟的很緊。她隻能順勢躺在床上,靜靜的看著熟睡中的北冥爵,享受著難得的愜意時光。
真不敢相信,今天居然就和他結婚了。自己何德何能,能做一國皇後,做他的女人。
伸手,輕輕勾描著他眉眼,鼻子,嘴巴。盡管已經看了這麼久,閉上眼睛,這個模樣就在腦海清晰可見。可還是看不夠,怎麼都看不夠。
北冥爵怕癢,伸手從臉上抓住小爪子,下意識的緊緊按在胸口。
秦九兒抿著嘴笑,也慢慢閉上眼睛。
“你們都是幹爹的女兒,你們的一切都是幹爹的。世上的男人皆薄情,隻有幹爹對你們是真心真意。”
“九兒,幹爹最器重你。你要好好幫幹爹做事,幹爹一定不會虧待你。”
“九兒,想做幹爹的女人麼?如果願意,這次的任務就讓老十去。”
“你居然不想跟幹爹?好,那你就去!如果不能活著將東西帶回來,悅悅就會取代你!”
“九兒,你不要怕,你即使沒有命回來,幹爹也會把悅悅照顧的好好的,哈哈……”
老男人的話一句一句如此清晰的在耳邊回繞。老男人的笑臉如同魔鬼就在眼前飄蕩。秦九兒目齜俱裂,想將老男人撕碎,哪怕一起下地獄。五指如鉤,抓進老男人的肩背,眸中如鳳泣血。
“你不要動她,我一定會回來!”
“不要……不要……悅悅快跑……跑啊……”
北冥爵忽的醒來,眸中鋒芒乍現,眉頭緊蹙看著在噩夢裏掙紮的秦九兒。
秦九兒滿臉是汗,雙手緊緊攥著襟口,身體整個蜷成一團,好像遇到了極其可怕的事情。
‘悅悅快跑’這句夢話,北冥爵已經是第二次聽到。如果第一次歸結到夢話還可以,那第二次呢?又做了同樣的夢,遇到同樣可怕的事情,會隻是簡單地夢?這是一個在心底揮之不去的夢靨!
‘我一定會回來’,你要會去哪兒?
‘悅悅快跑’,悅悅到底是誰!
‘不要……’又不要什麼。
一個個謎團沒有解開,反而更錯綜複雜。
北冥爵這一次狠了心,不打算叫醒秦九兒,想再聽她說什麼。然而,她嘴裏反反複複的,就是兩個字‘不要’。
北冥爵再也不忍,伸手抱住秦九兒在懷裏,輕聲的說道:“九兒別怕,我在這兒呢,九兒,別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