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霄的父親是在梁霄出生第二天離開的,沒待到他娘的頭七就走的,走的很急。宗裏的人都恨梁霄的父親。
可他不恨,他想著也許是太痛苦了才走的,爺爺說了,父親以前最寵著娘了。
梁霄從人家的口裏還知道父親不是宗裏的人,是個外人,卻為宗裏做了很多好事,才得了娘的芳心。
若是他日見到了他,梁霄就像問問,為什麼拋棄了他。
他記得他父親的名字叫青衛,很好聽的名字,
“等著吧,總有一****會找到你,還有傷了爺爺的人,我也不會放過。”
梁霄在心裏許下了這話。
後來老宗主沒說什麼,就交代了一下下山後的話,
“人心險惡不比山裏的人,知道你機靈活潑,不過別太衝撞,看著便是,其它的交給你兩個哥哥。”
梁霄聽在眼裏,卻看到了老人眼裏的淚。
風蕭蕭兮,少年去時,多離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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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門外的篝火很旺,這是鳥爺的小屋子外邊,火堆邊上多了兩壺酒,酒壺邊上放了一本書《靈祖大傳》,火燒得劈啪響,一人走了過來拿起《靈祖大傳》翻了幾頁,坐了下去拾起一壺酒喝了起來。
這人正是老宗主梁德光,他看了會笑著對鳥爺道:“你也察覺到了!”
鳥爺喝了口酒呼出口大氣“那小子,真要人打心裏羨慕。”
梁德光咳嗽幾聲,該是病重了,指著手中的書道:“靈祖會選擇小霄不知道是不是好事,小霄知道沒?”
“那臭小子知道個屁,他壓根就不怎麼信我的話。”
梁德光賠笑道:“誰讓你是個邋遢老頭!”
鳥爺吐出含在嘴裏的酒,酒灑在火上燃了起來,“你不也是嗎,看看你這病態,怕是連這冬天都活不過去了。”
梁德光又咳嗽了幾聲,“我死了不是合了你的心意,”
鳥爺擺了擺手道:“十年前我可能還會高興高興,現在嘛,還圖個啥!”
“怎麼說?”
鳥爺一本正經道:“宗門不是有了那臭小子嗎,如今靈祖選了他,我‘畏宗’怕是有一日能重現昔日,難道你就沒想過。”
“打打殺殺的我不喜歡”
“在我麵前裝什麼裝,別以為我不知道十年前你把中原攪了個天翻地覆,不然能被那三宗五派追殺個萬裏?”
“那些事別提了,對了,靈祖出來那件東西是不是也出來了?”
“你是說,三言三生石?”
梁德光點頭,
鳥爺細想後道:“我看有戲,”
梁德光再次點頭,
鳥爺又喝了口酒。一拍腦子道:“若是這樣,你還讓梁霄這麼下山,他現在可是一點血元力都沒有,難道你不知我們‘畏宗’沒了血元力和廢物差不多,你這不是擺明要他去送死嗎?”
梁德光白了一眼道:“靈祖吸了小霄的血元力,現在靈祖附在小霄身上,你覺得還會是廢物?”
鳥爺不語,隻是喝酒。
喝了半壺後道:“若是我那孫兒還在的話該多好。”
《靈祖大傳》記載,當年和武祖一道來‘蕪荒’立門戶時,還來了一靈物,宗內稱為靈祖,武祖當年在他虛弱的時候想和他結緣,誰知不但沒成功還惹得靈祖發威和武祖相抗重傷,之後就沒了靈祖的消息。
武祖有言“靈祖出,方可現世。”
如今該是‘畏宗’出世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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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三人便下了山,下山的路很曲折不好走,需要從瀑布底下的密道才能下山,梁霄離開了這生他養他的山,性子也變得沉悶了,一路上不那麼喜歡說話,周圍的事隻看在眼裏。
下了山後,向山上望去,出了那白雲霧外就沒別的了。
跟在齊弘毅和雷雲後邊,向荒城走去。
荒城是‘蕪荒’最大的城,裏麵的門道很多,不是梁霄能理解的,聽齊弘毅說了,那裏麵的人會吃人,中原那邊的人吃人更凶。
聽得梁霄頭皮發麻,“人怎能還會吃起人來?”
齊弘仁便是被那些吃人的人害死的。
齊弘毅最在乎的便是那個自小疼他的大哥,齊弘仁當年便是和他走這條路的,路邊還有條河。
齊弘仁說過:“跟我出來保證你沒事,”
齊弘毅是沒事了,可他卻出了事。
這世道的情理誰說的清楚。
齊弘毅這次下山,不光是要完成宗門的任務,還要去尋尋看,他是不相信那個大哥說死就死了,這三年來他一直做夢,夢到齊弘仁在這裏等著他,所以他來了。
大哥以前說過,做人第一件事就是有良心,第二件事是有腦子,本事是最後,他記下了。
如今他代替了齊弘仁的位置,才知道,當年大哥的心是多麼的緊張,畢竟身後有兩個弟弟。
他也才知道,當個哥哥的難處。
因為下邊的路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憂愁來的快,走的也很快。停留片刻後,三人再次邁著風步,朝著‘荒城’前進。
月還是當空月,路卻不是當時路,已經走了老半截了。
卻不知那河水是否會是和他們一路來淌著的,如果是的話又是誰更快些。三人一路前行,但憑著腳力卻能比得上那三匹馬拉的車還要快。
不覺中已經走過了十餘裏,也已經出了那大山的懷抱。路邊的河一路來聽著他們說話,依然緩緩的流著。
河是穿過這片大地的,到了這裏平坦處也流的緩了,可是三人並沒有慢下來,因為他們得趕到‘荒城’去。
過了點,就沒有酒家客棧等他們了,隻能露宿街頭,在這九月的天,露宿可不是好受的。
趕夜路的人大都是知道的。
“若是有壺好酒那便是極好的”齊弘毅一路靜悄悄的,在感覺氣氛有點清冷後,突然說道。也或者是有意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