銘雅覺得有點好笑,毫無抗拒的,她認定並接受了這個事實。
又怎麼能懷疑,他的劍眉星目,那雙黑曜石一般仿佛要將整個世界俾睨腳下。縱使從火場中走出來,縱使黑鐵的盔甲被無數的汙血所玷染,他站在那裏,蒼穹寰宇就都靜靜的震顫起來,隱隱有金戈之聲。
“凡人,你站的起來麼?”他又問了一遍,眉宇間滿是不耐。
銘雅一怔,從那他那寰屯宙宇的氣勢中驚醒過來,顫顫的一動。
她苦笑道,“我站的起來,隻是。”她頓了頓,輕聲道“我嚇的腿都麻了,需要人扶一把。”
他臉上神色微變,更多是鄙夷。
沒有人敢這樣和他講話,還討價還價,但是情勢不容許他在這裏為這樣渺小的生靈生氣,他皺了下眉,看著身後惡戰一場後顯然情緒開始活躍起來的鐵甲軍,微微動念。
他伸手一把撈起了她,就好像從溪水中撈起瀕死的魚一樣。
銘雅一驚,來不及掙紮已經被他抱起。
他好高,臂膀更是如鐵鑄般,充滿著力量和尊貴。冷硬的盔甲不知道是什麼仙兵神器,她平衡不穩想要伸手去支撐,卻被那盔甲發出的高溫燙的輕叫一聲。
“好痛。”好像是知道活命了下來,淚腺再一次鬆弛,被那燙傷所激蕩,落下淚來,卻在這盔甲上瞬間燒成了塵氣。
銘雅心下惻然,她蓬頭垢麵,狼狽不堪,而眼前這人顯然不是凡俗之輩,這樣的相遇,在這場大災變之後,是福是禍,是喜是憂,她不知道。
而這位英武的將軍將自己拉起,又要做什麼。
她忍不住開口問,“將軍?敢問尊姓大名”
他的眉眼一僵,銘雅離得他近,還看到明顯麵皮抽了一下,繼而這位顯然被冒犯了的天神轉眼看她,眼神淩厲,無怒自威。然而還沒等他開口,他身側一員猛將怒道
"凡人,你聽好。“
銘雅輕顫了一下。
“輝將軍和我等是奉神王號令,來到這汙濁塵世斬妖除魔。爾等凡人螻蟻之命,本不足惜,隻是上蒼有好生之德,不忍看爾等為魔界所侵。但,這絕不等於爾等可以對輝將軍出言無狀。輝將軍的名號,豈是爾等凡人可以念誦的!”
我,銘雅在心底輕訴,我隻是想知道救命恩人的名字,不管他是天神還是凡人。僅此而已。
“執狼。”被稱為輝將軍的人喝住了身邊的猛將,”你說的太多了。“
”屬下知錯。“執狼瞬間閉了嘴,隻是忿忿的看著這個螻蟻一般髒汙的女孩,居然還這樣攀附在輝將軍的懷中,卻一副還是根本不明白她不知道這是幾輩子修來的福緣的白癡表情。
”我叫罹輝。“
銘雅驚訝的抬頭看著他。
不僅是銘雅,被稱為執狼的勇將和他身後黑壓壓沉默不語的軍隊都瞪大了眼,有人甚至發出咦的輕響。
罹輝揮了揮手,訓練有素的軍隊瞬間回到一片寂靜。
他放下懷中的銘雅。
他真的很高,銘雅站落到平靜的地麵上想。
她需要仰頭才能看見他的麵龐,
她舔了舔幹燥的嘴唇。
回到不在搖動不安的地麵上,經過了一天一夜的奔波逃命,風炙火烤,她鬆懈下來的神經開始感覺所有一絲一毫的身體的反抗。
過於勞累的肌肉還不算最要命的,脫水的身體讓她毫無力氣,站在哪裏也搖搖晃晃,不僅渴望的看向了罹輝的身側。
那裏拴著一個小小的黑色皮囊,腰子型,看得出來是用上好的皮革製成的,壺嘴有銀色的紋路。
那裏應該有水。
但是仙界的水,是不是讓凡人喝?
銘雅不知道。
”你是不是渴了?“罹輝是什麼人,銘雅小小的眼神流露,又怎麼逃得出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