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燥無雨的天氣,使得路麵的灰塵紛紛揚揚,車子駛過之處白霧如龍。
自從政府下發拆遷令,這一片剩下的住戶,更加稀少。因此李家兄弟的黑色沃爾沃,並未引起太多的注意,從化工三廠的職工區出來,兄弟倆開著車在周圍轉了轉,選中隔壁醋廠職工區的小樓。
撬門、綁人,順便將窗戶遮上,做好這一切兄弟倆分了煙,俯身趴在屋外的走廊欄杆上,開始低聲商議。
房子的隔音相當差,簡雲容雖看不到,但兩人的對話卻是聽的一清二楚。
他們開口閉口說什麼老板,又提到準備給蔣牧塵發勒索短信,他一顆心瞬間提了起來。從早上到現在,至少過去了8個小時,也不知道蔣牧塵什麼時候才會出現。
屋外的走廊上,那兩人的談話內容,已經從如何能拿到錢,過度到拿了錢,要怎麼花。聽他心裏一陣煩躁,又擔心許振霆的安危。
失蹤了兩個多月,他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必定飽受摧殘,情況不容樂觀。想著他不免暗叫一聲不妙,戒指給了他,這樣一來係統終端很可能會出現兩個地點,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到蔣牧塵的判斷。
就在他惶惶不安的同時,兩輛車子已經無聲無息的進入東郊,隱蔽在即將拆遷廠房片區某處。
蔣牧塵從車上下來,打開地圖看完地形,又核對了下衛星拍攝到的畫麵,冷靜的叫來顧旭之:“顧局,你和沈亮去化工三廠,家屬區2號職工樓,這裏有個信息點,從係統反饋的信息看,芯片已經離開雲容的身體。”
“從這裏到三廠的家屬區,開車過去的話,目標會明顯,如果附近有人看守,搞不好會前功盡棄。”顧旭之看著電腦屏幕,麵色凝重非常:“你怎麼看。”
“你跑步的速度多少?”蔣牧塵不答反問:“從這裏走直線到三廠家屬區,大概1500五百米,你用多少時間能夠到。”
“最多不會超過5分鍾。”顧旭之將衛星圖像放大,指著他所說的直線,平靜道:“從這裏一路過去障礙不少,正好可以隱蔽。”
“很好,我和鍾閑庭負責去醋廠,隨時保持聯絡。”蔣牧塵將天樞的係統設置完畢,回頭招呼鍾閑庭:“出發!”
一聲令下,四個人迅速散開,兵分兩路朝著不同的方向,迅速行進。
此時,遠在紅葉穀的簡雲裳已經蘇醒過來,秦湘雅也將醫生請到。做過簡單的檢查,確定身體無事,便由蔣牧霜駕車,送醫生離開,她們四個則去了地下室。
打開天樞的衛星監測係統,簡雲裳一言不發的根據蔣牧塵發送回來的消息,將簡雲容目前所處的位置鎖定,爾後開始查詢沃爾沃的來源。
雖是無牌新車,隻要是通過正常途徑銷售的,要查起來難度也不是很大。
邊上的其他人也沒閑著,大家都繃著神經,一心想把幕後之人找出來。尤其是視頻畫麵中,那個在實驗室裏做實驗的男人。
幾分鍾後,蔣牧塵告知已經接近目標,簡雲裳不放心的放大屏幕,啟用最高級別的影像實時傳輸功能,查看蔣牧塵他們的行動進展。
就在這時,才打開沒多久的手機,接到一個非常熟悉的來電——是許振霆。
簡雲裳把觀察係統的事交給簫碧嵐,不動聲色的按下了接聽鍵:“許教授您好。”
“雲裳,我今天剛回京都,有沒有時間見個麵。”電話這頭,男人把玩著手中的紅酒杯,清淺笑開:“另外,我有樣東西要交給你。”
“見麵恐怕不行,我現在在外麵度假。”簡雲裳也笑,並伸手拽了下秦湘雅,示意她追查對方所處的地點:“估計得兩天之後才回去,許教授是有急事嗎?”
“不急,既然你在度假,那等你回來再說吧。”男人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溫柔:“好好玩,回頭我再聯係你。”
“行。”簡雲裳笑著說完,又故意問道:“對了,你剛才說有東西交給我,是什麼東西。”
“等見了麵我親自給你,電話裏一時也說不清楚。”男人敷衍著,很快結束通話。
簡雲裳掛了線,急忙走到秦湘雅身邊,焦急的問道:“信號發自哪裏?”
“市中心王府井附近。”秦湘雅說完像似想起什麼,黛眉本能的擰了下:“還沒最後確認,是否發自顧家別院。”
“你別疑神疑鬼的,師兄絕對不是兩麵三刀,心思歹毒的人。”簡雲裳說完,想起顧旭之此刻正在跟蔣牧塵一起,前去營救簡雲容,心裏感覺有些怪怪的。
幾個人針對失蹤多時,又意外出現的許振霆,簡短交換了一下意見,繼續盯著係統不放。
東郊,醋廠家屬區,蔣牧塵和鍾閑庭找到信息出現的小樓,一眼看到停在樓下的沃爾沃。
兩人找好地方隱蔽,見有人守在樓上,經商議後決定利用沈亮的甲殼蟲,攻其不備。鍾閑庭打開裝著甲殼蟲的盒子,蔣牧塵則打開程序,設置完畢後,細細的甲殼蟲便盡數飛起。
李家兩兄弟還在口沫橫飛的討論,拿到錢是去出國玩一圈,還是去賭場賭一把大的,渾然不知危險已經臨近。
“都這時候了,破地方還那麼多蟲子。”高個子見眼前無嗡嗡飛來幾隻黑色的蟲子,嫌惡的用手揮開:“倒胃口。”
矮個子剛想說話,忽然身體發麻,渾身無力的滑了下去:“這蟲子有毒……”
“哥……”高個子驚恐的喊了一聲,跟著也全身發麻的滑了下去,不敢置信的望著還在空中飛著的蟲子。
太邪門了這是!不等兩人反應過來,蔣牧塵和鍾閑庭已經到了門外。兩人對視一眼,雙雙抬腳,一下子將走廊口的鐵皮防盜門踹開。
“嘭”的一聲巨響,李家兄弟兩人嚇得險些沒背過氣去。
而屋中的簡雲容,則是興奮的掙紮站起,焦急的發出聲音:“唔唔唔……”
蔣牧塵將走廊上的兩個人交給鍾閑庭,閃身進入客廳,見簡雲容狼狽的樣子,忍不住含笑打趣:“嚇壞了吧?”
“唔唔唔……”簡雲容嘴巴被膠布纏著,根本沒辦法說話。
蔣牧塵心疼的拍拍他,動作利落的將繩索解開,同時幫他解開蒙在眼睛上的黑布,並拿下膠布。
“嘶……”膠布撕開,簡雲容臉上的毛發也被帶了下來,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姐夫,你也太遜了這麼久才找到我。”
“時間也不算是太長。”蔣牧塵見他鞋子都沒的穿,趕緊蹲下去:“上來,我背你下樓。”
“不用了,我光著腳也沒關係。”簡雲容搖頭,出了屋子見外麵的人已經被綁住,馬上說:“許教授也被關在這附近。”
“許振霆?”蔣牧塵剛問完就接到顧旭之的消息:“目標已被轉移,你那邊情況如何。”
“雲容沒事,剛剛被轉移的人,是許振霆。”蔣牧塵簡短說完,吩咐道:“立即撤離。”
語畢掛了線,一言不發的掃了一眼地上的兩個人,點頭示意鍾閑庭將人帶走。
下到樓下,李家兄弟被塞進後座,蔣牧塵親自駕車,回到他們車子停放的地方。跟顧旭之還有沈亮碰上頭,大家各自回到車上,火速離開。
經過對李家兄弟的盤問,得知這附近除了他們,和前來帶走許振霆的人,並沒有安排其他的打手看著,一行人便匆忙返回市區。
由於擔心簡雲容受藥物影響,車子進了市區之後直接開往武警總院。簡雲容在蔣牧塵的安排,隨著醫生前去做檢查,正好簡雲裳她們幾個也趕到了醫院。
得知簡雲容安然無恙,簡雲裳難受了大半天的情緒,漸漸平複下來。蔣牧塵過去抱了抱她,小聲道歉:“對不起,事情太急沒法等你醒來。”
“你又沒做錯,不需要道歉。”簡雲裳靠在他身上,溫柔的與他十指相扣。
蔣牧塵含笑親親她的臉頰,又說:“雲容說,他看到許教授了。顧局已經安排了人,繼續跟蹤信息,準備營救。”
“營救?”簡雲裳反問一句,立即告訴他自己接到過許振霆的電話,並說了約見之事。
“這麼說,現在是有兩個許振霆!”蔣牧塵神色一滯,薄唇嘲弄勾起:“越來越有意思了,我倒想看看,他們玩的什麼把戲。”
正說著,簡雲容做完檢查出來,立即衝到簡雲裳身邊,緊緊抱住她:“姐,我回來了。”
“回來就好,他們有沒有虐待你?”簡雲裳五味雜陳的拍著他的背,心裏一陣後怕:“以後不要隨意走出校園,出去必須帶著保鏢跟著。”
“我知道了……”簡雲容大致說完自己從被擄到獲救的經過,可憐兮兮的撒嬌:“我肚子好餓,鞋子也丟了。”
簡雲裳低頭一看,見他腳上果然光著,頓時心疼的不行。之後,蔣牧塵通知沈北,派人過來將李家兄弟帶走,一行人陪著簡雲容買完鞋子,沉默的去了南苑。
吃完飯,天色已經擦黑。墨珍因為沈亮和顧旭之回了國安,隻好讓簫碧嵐和秦湘雅送自己回去,蔣牧塵夫妻倆則帶著簡雲容返回沁梅園。
目送簡雲容上了樓,簡雲裳見蔣牧塵臉色不開,關心道:“雲容已經安全回來了,你怎麼還黑著張臉。”
“我在想,哪個許振霆才是真的許振霆。”蔣牧塵揉了揉眉心,溫柔攬住她的肩:“你接電話時,有沒有覺察出什麼不同,比如聲音或者是說話的方式。”
簡雲裳想了想,說:“聲音沒有什麼變化,有可能是他本人,也有可能是電子和聲。”
“我不想你冒險,若他再來電話,我陪你去見他。”蔣牧塵想起在m國時,親眼看到的無數個宋青山,心底的恨意逐漸醞釀。
“好……”簡雲裳輕輕點頭,跟著拉著他的手一起回了臥室。
隔天,簡雲容跟學校請了一天的假,留在家裏休息。簡雲裳把公司的工作安排給卓輝,自己則陪著弟弟留在家中。
蔣牧塵一大早就去了牧天,處理完工作的事,立即聯係顧旭之。
交談得知,被軟禁起來的許振霆,從昨天到現在一直在不停的換地方,行動小組的人,暫時無法實施營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