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公公冷聲嗬斥:“大膽!”
他怒視著韓蘇,眼中的綠火大盛,大有隻等一聲令下就要將其擊殺的勢頭。
武豔妃也是隱隱皺眉,目露不悅神色。
頓時,冷汗就打濕了韓蘇的後背,心下埋怨自己,裝什麼忠肝義膽啊,說兩句好話走個過場不久完事了嘛。
升仙帝卻是擺了擺手,肅然道:“父皇早逝,朕十三歲登基,卻有朝中攝政王輕視朕年幼,結黨營私,把持朝政,挾天子以令諸侯。朕又怎麼能容忍如此國之大賊,於是臥薪嚐膽,暗中蓄力,終於,六年之後,朕大婚之日,設下殺陣,趁其不備,親手將其誅殺!遂朕才能親政。”
“然其黨羽在朝堂之上的勢力盤根錯節丶底蘊渾厚,雖懾於賊首被朕誅殺,從而不敢謀逆,卻竭力找尋朕的叔伯與同族兄弟依附,並不聽朕之號令,各種敷衍了事。政令不通,行政癱瘓,朕隻有使用帝王權術,即先將不聽朕號令的權臣扶上相位,以穩住他們,再找各種理由將其誅殺,接著繼續以丞相之位為誘餌,讓其同黨樂此不疲的爭奪空出來的位置,如此反複,至於當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卻沒有了與朕爭鬥的實力。所謂的一年之內連殺六相便由此而來,實為朕的無奈之舉。這個解釋你滿意嗎?”
見其隻用言語講道理為自身辯解,卻都沒動用武力,感覺身家性命無憂的韓蘇,終於放下心來,專心與之對話,皺了皺眉道:“那坑殺大衍三十萬兵卒之事你又如何解釋?”
作為一個和平愛好者的他,又怎麼能容忍這種坑殺三十萬人的戰犯行為。
升仙帝冷哼一聲道:“水天行,此人本是朕之臣子,卻趁朕閉關修煉之時,擁兵自立,做出逆行倒施的謀反之事,如此亂臣賊子,他麾下的兵卒,跟隨其一起作亂,便不再是朕之子民,而是朕之仇敵,既然是仇敵,那麼朕殺上幾個又有何妨?!”
水天行便是大衍祖皇帝的名諱了,史書上記載他本是大武朝的一位將軍,當武朝病入膏肓之時,一心向往著清君側的他,卻被部下擁立為新皇,從而建立了大衍朝八百年的基業。
韓蘇反駁道:“太祖是被人擁立……”
不過他剛起個話頭,便說不下去了,史書都是成功者編纂的,上麵的記載又能有幾分可信?也許不過是水天行掩蓋自己為人臣子卻不忠的手段罷了。
升仙帝譏諷道:“這話你自己說出來都不信吧?”
此為帝王秘事,韓蘇也不好評判。
不過他倒也沒在追著這件事不放,因為世間指責升仙帝的名頭簡直數不勝數。
韓蘇重起一頭,再次發問:“史書上還有記載,你貪戀美色,懈怠朝政,竟有二十三年不上朝的荒唐行徑,這又該如何解釋?”
韓蘇剛一提出質疑,武豔妃就白了他一眼,這件事的女主角便是她了。
升仙帝搖了搖頭道:“二十三年不上朝確有其事,卻並非朕貪花好色,而是醉心仙道,與愛妃雙修,閉關修行而已。不過,當朝文武百官,以十萬計,或學識淵博,或武道高深,或精於商業,俱是各中翹楚,朕也不敢說自己的處事方法就一定比他們強,交給他們處理豈不是更好?況且,那些時日裏,朕雖然沒有上過朝堂,卻依然會拿出時間處理一些棘手政事。所以,你這話我卻是不認同。”
雙修啊?這麼香豔,咳,好像重點不是這個……
這種方式,分明就是放養式經營啊!作為一個現代人的韓蘇,倒是對這種先進的治國方式有所認同。
就比如那個崇禎皇帝吧,起得比雞早睡的比狗晚,比誰都勤快,事無巨細,都要摻和一把,忙的頭發都白了。可惜他自己卻是誌大才疏,這國該亡的還是要亡。
不過韓蘇還是搖了搖頭道:“雖然您的治國方式我沒法評價。但是正所謂,上行下效。你自己都貪圖長生,不上朝堂,那些有權有勢的官員,無人看管下,又有幾分毅力忙於政治,而不是貪圖享樂,以權謀私?你確定你自己所看到的那些政報,不是被人刻意挑揀出來粉/飾/太/平的?”
升仙帝皺眉,陷入了沉思,顯然對於韓蘇的話他確實無法反駁。
見其被自己駁的無話可說,韓蘇倒是漸入佳境,追問道:“那這麼說吧,你是什麼時候知道大衍祖皇帝謀反的?”
升仙帝臉上有些陰沉,久久不語。
韓蘇很是沉迷於這種將對手辯的啞口無言的情景,略帶譏諷道:“兵臨城下之時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