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白兔(1 / 2)

隆科多,又是隆科多,皇額娘到底知不知道,皇阿瑪是皇上!隆科多緊緊抱著皇額娘的那一幕在腦海中一遍遍回放,越來越清晰。他們怎麼能這樣!

胤禛一拳打在桌案上,一套白瓷盞應聲而碎。

“皇上,使不得,保重龍體要緊。”蘇培盛見狀忙在一旁阻攔。

保重龍體?他還用保重什麼龍體?指骨一陣麻利地刺痛,那痛楚通過手指傳達到他的心中,一種痛,兩種痛,混雜得太多,他分不清楚。如果肉體上的痛苦能抵擋他心底的憤恨,這樣也好。

胤禛甩開蘇培盛,指著門口:“走,走!”

養心殿其餘的宮人早已退出去,蘇培盛放心不下,卻也不敢違抗,連忙叫來小夏子。“你去一趟景仁宮,把皇後請來,就說,皇上心裏不大痛快,請皇後娘娘過來勸勸。”

胤禛手背一片濕意,有什麼液體,順著手指緩緩滑至指尖,沉沉落下。

滴答——滴答——打在地上,擊在心上。

皇額娘如此對待皇阿瑪,又如此對待他,他真想問一問,老十四難道是皇額娘跟隆科多的兒子嗎?否則,皇額娘何必如此厚此薄彼。

從小到大,老十四哪一件事不是皇額娘親自替他操心,即便是他即位這一說,皇額娘也不願承認,口口聲聲說皇阿瑪喜歡的是老十四,又如何會傳位於他?

如今好了,天隨人願,連天相都如此說,嗬,好一個熒惑守心,好一個皇權更替的天相。皇額娘,隻怕你與隆科多年少的相識之情,都要濃過對兒子的母子之情吧。

胤禛喉頭一暖,不禁一陣劇烈的咳嗽,他以手捂著嘴,似乎要把心都咳出來。

手心一片鮮紅,觸目驚心,與手上傷口中的血混雜在一起,融合成一種奇妙的色彩。

“皇上——”宜修聽到小夏子說,頓時覺得不妙,匆忙趕來,卻是看到如此一幕,“還不快傳太醫。”

她隻聽小夏子說皇上心裏不大痛快,卻沒有明說。想到皇上先前去過華妃那裏,宜修扶著胤禛的手收得緊了些。

宜修把胤禛扶到床邊,取下帕子替他擦幹唇畔的血跡,又從櫃子中取出一隻盒子。宜修知道胤禛有服食丹藥的習慣,她原本不信這些道士,可胤禛每回服食之後,精神就會好上許多,便也信了。

蘇培盛早已把太醫請了候在門外,隻等宜修這一聲,太醫趕緊入內替胤禛處理包紮好傷口,又匆匆退下。

宜修心知胤禛此刻隻想靜一靜,蘇培盛找來她也是希望皇上能讓太醫進來診治,便也退了出去。

“你是怎麼伺候皇上的,怎麼會這樣?”

“娘娘恕罪。”蘇培盛示意旁的宮人都退下去,“娘娘有所不知,傍晚欽天監來求見皇上,皇上心裏便已不痛快,後來便去了壽康宮,從壽康宮出來後就如此了。”

原來不是因為華妃。宜修忽而覺得鬆了口氣:“皇上不喜歡讓人知道,這件事情要瞞住就看蘇公公你的了。”留下這句話,宜修便離開養心殿。

“剪秋,你去一趟延禧宮,安答應那兒有能夠安神的香料,叫她送去養心殿。”

“娘娘不是吩咐不讓旁的人知道嗎?”

宜修一笑,道:“皇上忙於朝政,難免疲累,安答應送些安神醒腦的香料也是為了皇上的龍體著想。”

“奴婢知道了。不過,奴婢尚有一事不明,皇上對太後素來孝順,怎麼會?”

宜修歎了口氣:“當年在王府的時候,本宮同皇上一起進宮給當時還是德妃的太後請安,當時的十四阿哥和十四福晉也在,太後一直與他們說笑,卻不怎麼理會本宮與皇上。想來應該是與他有關。”

“皇上一直把老十四關著,也不知道那孩子受不受得了。”太後歎了口氣,全然不知胤禛來過壽康宮。

“太後您就別操心了,皇上總有一天會放了勤郡王的。”

太後憂心道:“皇上素來心狠,隻怕不會輕易饒過老十四。”

竹息笑道:“左右都是太後的孩子,哪裏會有手心的肉不放過手背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