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條卻從容的後退一步,司馬伸手去抓,卻隻抓到一片虛空,金條的聲音隨風飄散:“我便是死了,也不要與你一起。”,轉瞬,就消失在崖下的迷霧之中。
“你……”縱然知道穀中必有織網護他性命,司馬還是覺得一陣目眩,腳下不穩,蹣跚了幾步,這才站定,慢慢舉起自己的雙手,竟是不由自主的顫抖。金條對他積年累月的恨,終於爆發,而且是爆發的如此猛烈,超乎他的想象,這很好……世上終有他也預料不到的結局,也有他預料不到的人心。司馬冷笑了兩聲:“你真是讓我……痛的痛快……”,突然仰天狂笑:“你真是……讓我痛快!!”
金條看著天,離他越來越遠,耳邊隻有呼呼的風聲,是不是死過一次,真的就會看開?他對自己念叨著經常拿來勸人的那句話,才發覺談何容易……
金條直直的墜入網中,網邊上係的鈴鐺,一陣叮當亂響,真實而刺耳。
“你這孩子怎麼這樣狠心。”久等的莫愁君爬上網來,抱住他:“你怎麼能拿死來威脅愛你的人?”
“誰稀罕他的愛……”金條把臉埋在莫愁胸前:“把人當貓狗一樣養著,高興了便下來逗一逗,這是什麼狗屁的愛法。”
“他公務繁忙,哪能天天守著你…………而且不讓你出去,也是擔憂你的安全。”莫愁撫摸著金條的頭發。
“哼,他不過是擔憂我被人挾持,逼他就範而已,他若是不這樣巴著我,可會給我引來禍患?江湖人誰知我金條是個什麼東西?”
“金條,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你才受了多少挫折”莫愁慢慢的說:“你打小就生活在這穀中,接觸的人也不多,哪知人心險惡。有些時候,你不得不低頭,不能不忍耐,懂嗎?”
金條抓著莫愁的衣襟,抽泣起來:“他真的平安出穀去了?”
莫愁說:“恩”
“沒有易容,也沒有毀他記憶?”
“……恩。”
“我不信,司馬哪會這麼輕易放過他?”
“你明知司馬不會放過他,還把他留在身邊……何等的任性。”莫愁厲聲訓道:“我早就叫你送他出穀,你偏偏不聽。都以為你隻是玩玩,哪成想你動了真心。你當司馬眼裏真容得沙子?對你的縱容也是有個限度。”
“可是我又不愛司馬,我又不愛他!!”金條號啕大哭,積壓多年的委屈一氣的發泄出來。
“有些東西……本就是不能分享……”莫愁抱緊金條,狠狠的說。
金條眼睛腫腫的坐在藥房裏,愣愣的給自己的手腕敷藥,在院裏練劍的嘯軒見他自己動手實在困難,於是進來幫忙,畢竟自己是借住此處,得他們父子不少照顧,而且鬧成如此,也與大哥脫不了關係,便想上去排解幾句。
“這銬子戴著十分不方便,不如我幫你取下來吧。”嘯軒說。
金條見進來的是他,不太願意搭理:“不用。”
“雖然事已至此,但天無絕人之路,還要多向前看,以後白大哥帶你闖蕩江湖,說不定就能再見你那小美人。”
金條張嘴想說些什麼,嘯軒又笑道:“那話怎麼說的來的,兩情若是長久時……什麼什麼玩意……,文鄒鄒的我也弄不明白,反正隻要你心裏一直有他,他就在你身邊。”
金條說:“都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若能在身邊長相廝守,誰會稀罕兩地相思。”
“哈哈,說的也是。”嘯軒朗聲笑道:“大丈夫誌在四方,識大體,顧全局,兒女情長雖是溫柔愜意,不過是生活一部分,你隨白大哥到江湖上見識一下,這世間好玩好看的何其多,恐怕金條要樂不思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