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虛長老道:“既如此說,可見那創始之人並不害怕琴山妖怪,他們怕的反倒是那西域諸國。我想,那天台國立國之初,因為有‘天人卷’殘卷、‘魁針’兩樣寶物,不願與外人道,才偏居這群山之中。但數百年過去,先人藏得再緊的秘密,也自然由後人口中傳了出去,久而久之,這天台國便成了西域江湖之中人人覬覦之地。”
聽虛長老言到此處,頓了頓,又道:“天台國國史如何,其實並非你我二人操心之事,天台國之禍早在數百年前就埋下伏筆,如今遭此滅國之災也是天意,隻是此時者歡公主便在這九冥山之上,‘天人卷’或許已經不保,但那魁針未必不在山中,掌門可曾想過,
將來禍水東引,恐怕我九冥山也難逃浩劫,現今琴山之中妖穢未除,又添新患,掌門不得不早作打算。”
歸墟聽到這,方知師叔夜半難眠,卻是焦心這一件事,當下也覺有愧,他救助者歡,乃是承者鳴舊情,他雖不知魁針有何異能,竟引來天台國滅國之難,但與內心之中總是知道魁針雖是國寶,終究不詳,卻也不敢再往深處想,如今被師叔點心,才覺心有餘悸
聽虛長老長籲一聲,望著窗外明月,道:“先師臨終前,囑咐師兄‘韜光養晦’四字真言,乃是一門一派處事之道,你收留公主雖是好心,但難保將來飛來橫禍,你又將如何運籌?九冥山數百年基業若因小小一枚魁針便動搖根本,你我便是這九冥山千古罪人,於百年之後也難見先人。此事你須加倍小心,我雖不知你與天台國淵源幾何,但人固有情意,亦須思慮周全,況他是女人身,留在山上未免遭人非議,日子久了閑話一起,亦有損九冥山名聲,這些日子我一是教雲晢練功,於派中事物並不插手,二是我雖輩分長與你,但畢竟你是掌門,派中諸事應當由你決斷。隻是我見公主上山一直未有動靜,想是你猶豫難絕,或是忘記此事,今晚我思及此事,半宿難眠,終究覺得要和你說明清楚,歸墟,你是掌門,應當知道先人創業之艱,如今一派基業盡在你手,更加要謹慎小心,一步走錯,便是萬丈深淵。”
歸墟聽到這裏,早覺羞愧,忙端肅躬身道:“師叔深夜臨門,教訓極是,阿虛雖為掌門,卻不能以門派基業為重,差點鑄成大錯,幸有師叔提醒,我明日就命人下山尋個妥當住處,將者歡公主與韓渭送下山去。”
聽虛道:“你能這樣做,很好。我深夜前來,幹涉派中事物,本是不妥,但九冥山百年基業,我未免要多操心些,也或許是人年紀大了,做事情便畏頭畏尾些。如今眾口難防,者歡公主在山上的消息恐怕早在江湖上傳開了,即便你把她送下山去,也難保沒有人上九冥山打那魁針的主意,此事要多加留心,切不可有一絲一毫的大意。”
那一晚歸墟送走聽虛長老,在房中思忖良久,他並非不知聽虛所言道理,但是此時送他們下山,無異於羊入虎口,叛軍若是知道公主是在九冥山上或還有些忌憚,此二人一旦下了山,失去九冥山庇護,如何敵得過成千上萬的叛軍,況者歡身懷國寶魁針,歸墟雖不知此物究竟有何等厲害,但若落入歹人之手,必是西域百姓之災。此時九冥山夜深人靜,空有一輪殘月掛在天邊,歸墟真人苦思極久,卻不知是否尋到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