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秋風微一點頭說:“這些天來,我有一種新的武功,要請我這徒弟和這位姓鍾的小兄弟幫忙,我可以擔保,他們不是魔族。”眾人見蕭秋風說出這樣的話,那韓拾英即便是真的魔族,也沒有人敢說半個不字,唐緗忙道:“是是,下官馬上撤銷通緝令,把真的魔族繩之以法。”
蕭秋風麵無表情說:“好罷,你們可以走了。”唐緗等人慌忙告辭,依著一般的禮節,蕭秋風到了這裏,唐緗等人最少也要盡一盡地主之誼,雖然不一定能請得動他,場麵話也要說一說,拍拍馬屁,但唐緗話到嘴邊,又嚇了回去,回到家裏還為自己的失常懊惱不已。
蕭秋風待唐緗等人離開說:“小子,你可以走了。”鍾成雲向蕭科二人行了一個禮,又向韓拾英道:“韓老師,再見。”韓拾英微微點頭一笑說:“快回去罷,你父母隻怕要急瘋了。”鍾成雲立時匆匆出門去了。
科爾拉待鍾成雲去遠,坐在一把高腳椅上,一隻腳盤起,一隻腳吊得老高,嘻嘻笑說:“你這丫頭,不玩就不玩,一玩玩得天翻地覆,你今天不說出個道理來,我把你逐出門牆。”
韓拾英冷冷的說:“你那門牆有什麼好,稀罕麼?要不是學了暗黑魔法,憑你的那些把式,我早被人砍成十七八塊了。”科爾拉也不生氣笑說:“那是你不用心,你見過你師父什麼時候被人追得滿世界跑。”
韓拾英冷笑一聲:“老師,你那些糗事我可是都知道,當年是什麼人被魔族追殺,躲在山洞裏吃老鼠,還有……”科爾拉大叫一聲:“蕭秋風,這個怎麼算。”蕭秋風饒有興趣的看著他師徒鬥嘴,聞言微笑說:“這個可不是我說的,你要算帳最好找法西特那個老賭棍,這些都是他還的賭帳。”
韓拾英大笑說:“那個賭鬼還欠我一身的賭帳呢,我要他說什麼他就說什麼,嘿嘿,老師,你最好對我和氣一些,不然我把這些交給媒體,那可是熱鬧了,天下十大高手隱私大解密,保管買個好價錢。”
科爾拉哈哈一笑說:“好好,你們師徒合夥欺負我這個糟老頭子,蕭秋風,你再袖手旁觀,我把你當年的醜事一股腦抖出來。”蕭秋風微笑說:“小英不要鬧了,你也要說出個道理來,怎麼會無緣無故發動暗黑魔法。”
韓拾英奇道:“媒體沒有一家報道麼?”科爾拉笑起來說:“你這傻丫頭還信媒體,他們哪裏會報道這些,前後始末克裏都封鎖得密不透風,我在這裏的暗探也隻知道個大概,不然問你做什麼。”
韓拾英便把馮韞的事說了,二人聽了都不由笑起來,說:“我當什麼事,要動這麼大陣仗,你找個人給我們捎個信不就完了,哪裏會弄得這樣驚天動地的。”對他們來說,即便是殺了方樹益,也不過是捏死一隻螞蟻那樣簡單。韓拾英搖頭說:“我當初也是這樣的想法,師父,我現在都二十多歲了,不能什麼事都靠師父,再說我看那小丫頭馮韞,連初級魔法師都不是,倒有那麼大的勇氣,我連一個小丫頭都不如麼?”
二人都不由大笑,科爾拉笑得胡子亂顫說:“你現在不是小丫頭麼?”韓拾英沉下了臉說:“師父,我說正經話,你也正經點好不好。”二人都不覺莞爾,科爾拉笑得直咳嗽說:“小丫頭出來還真長了見識,學會假正經了,蕭老兒,你可以結婚了。”
他忽然竄出這樣一句話來,韓拾英一怔之下問:“結什麼婚?”科爾拉笑道:“這個可不要問我,問你的劍聖師父。”蕭秋風伸手輕輕撫mo韓拾英的頭說:“小英,你現在長大了。師父我也放心了,明年的六月八日,你回家來,我再告訴你罷。”韓拾英默不吭聲,隻點點頭。
蕭秋風沉吟一時道:“小英,記著了,要是外麵不開心,就回家來。”韓拾英聞言道:“師父你這就走麼?”蕭秋風含笑說:“你又不肯回家,難道我也到這個學院來做教授不成,這裏可是魔法學院,科老頭倒合適。”科爾拉嘻笑說:“算了罷,人家誨人不倦,我是毀人不倦,走了走了,小英,記著下回要發動暗黑禁咒,帶個消息給我,我還沒見過暗黑禁咒呢。”
他說話時已使開飛行魔法,蕭秋風則淩空而起,二人瞬間而沒。
劍聖蕭秋風現身佩裏上嶽城的消息一夜之間傳遍了全世界,這比上嶽城發現魔族還令人震驚。各大媒體幾乎把清風學院踏破了門檻,都要采訪劍聖的嫡傳弟子韓拾英教授,韓拾英不勝其煩,恨不得又躲進當日的那個蘆葦蕩裏去,於是將所有的媒體都推給鍾成雲,她從來沒有如此推崇一個人,居然將鍾成雲吹得天花亂墜,說是隻有他才得到劍聖的真傳,自己所學不過是皮毛而已,希望媒體采訪這個天才雲雲,鍾成雲隻差點上吊,他這樣一個初級魔法學徒被各大媒體一夜之間從一個白癡描繪成天才兒童,雖然他一再聲明不是劍聖的弟子,但最後還是被媒體渲染成劍聖的傳人,最少也是記名弟子,樂壞鍾石和嚴靈,而隨之而來的麻煩令鍾成雲把韓拾英祖宗十八代都問候遍了。
不到三天,他接到了不下於十封挑戰書,不僅有清風魔法學院的魔法師,還有無為學院的武士,信都寫得相當客氣,稱閣下既然得到劍聖指點,必有過人的武功魔法,我武功低微,想請教一二雲雲。但這些自謙武功低微之士,都名列清風和無為兩學院的十大高手之列,其中包括袁淵和梅十一,鍾成雲自忖連人一招也接不下,不由哭喪著臉來找韓拾英,卻被韓拾英一個冰菱劈了回來,連話也沒有一句,她這時候記起逃亡中鍾成雲罵她的事來了,還有公然要偷看她們換衣服,咬牙切齒幸災樂禍的說:“小子,看你怎麼死。”
八決鬥
鍾成雲正在欲哭無淚時,嚴延倒送了好消息來,他托人帶了封口信,搜索的軍警在蘆葦蕩折騰了三四天,一無所獲,慢慢都撤走了,他親自用船,將馮韞送出了上嶽城,又怕馮韞一路不安全,決定陪她上路,把她送到西北一位朋友那裏。
鍾成雲接到口信正好在韓拾英的宿舍裏補課,他的第一反應是開罵:“媽的,英雄救美,最後以身相許,這樣的故事也太老套了,老子一頭忙,他撿便宜,什麼不安全,分明是想監守自盜。”韓拾英一個冰球過來,打得他額頭腫起老大一塊說:“你當天底下的人都像你那樣的齷齪,再說那個小子怎麼也比你強,我警告你,不許打我徒弟的主意,你也不找麵鏡子照照。”
鍾成雲愁眉苦臉說:“這真是偷雞不著蝕把米,現在還一身的羊騷,不去找你那個徒弟也可以,這些十大高手你要幫我想個辦法打發,再過兩天就要跟袁淵那個家夥決鬥了,你不要說我話沒說前頭,我可是會躲得無影無蹤,嘿嘿,反正不是丟我的臉,是劍聖的臉。”
韓拾英勃然大怒,劈頭蓋臉四五個冰菱亂射而來,尖叫道:“臭小子,我忍了你幾天了,你路上罵我什麼來著,背後又唆使嚴延那個小子怎麼樣胡說八道來著,還敢偷看我們換衣服,我都忍了,你要是敢臨陣脫逃,我把你大卸八塊。”
鍾成雲被射得滿屋子亂躲,口裏說:“天地良心,我可沒有偷看。”韓拾英不由有些紅了臉,雌威大發,越發射得狠了,隻不過樣子雖凶,射出的冰菱卻小,極有分寸。鍾成雲躲得一時,那冰菱速度太快,躲也躲不過,幹脆不躲了,抱頭藏在一張桌子底下說:“你就沒有一點辦法麼?”
韓拾英呆了一呆,她也實在沒有一點法子,鍾成雲的魔法太差,要想在兩三天內提升到學院十大高手的水平,無異於癡人說夢,她不覺惱怒自己怎麼有這樣一個低能學生,偏偏她又自作自受,為了躲避媒體把鍾成雲推到最前台,一時越想越生氣,撲的一聲,手中魔法發出,將那個桌子擊得粉碎,罵道:“你去死。”怒衝衝出門去了。丟下一臉無奈的鍾成雲。
鍾成雲垂頭喪氣慢慢站起來,頭上滿是木屑,他搖搖頭說:“我去死,你才去死呢,天底下沒見過這樣的惡婆娘,活該她嫁不出去。”他隨便拍拍頭上木屑,施施然走出門來,迎麵便見袁淵與袁慧手牽手從宿舍的後山走下來,由不得變了臉色,一種莫明的酸楚湧上心頭。
袁慧見了他的模樣,撲哧一笑說:“你從哪裏鑽出來的,跟個花臉一樣,打仗呢。”鍾成雲隻感覺一股無名怒火竄上頭頂,連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向袁淵道:“喂,小子,你準備得怎麼樣了,後天不要給我一招打趴下了。”
袁淵冷笑一聲說:“劍聖一世英名,不要毀在你手裏才好。”鍾成雲裝模作樣的一聳肩說:“那就走著瞧。”袁慧見二人鬥嘴,都不理她,不由大發嬌嗔,一個魔法球直向鍾成雲飛來,打了他一個趔趄,格格一笑說:“你搞什麼鬼,連我都打不過,裝什麼高手。”
鍾成雲卻不理他,隻拍一拍身上的塵土木屑說:“是不是高手,到時候就知道了。”說話間揚長而去。倒把袁淵二人愣在那裏,莫測高深。袁慧看他背影慢慢遠去說:“這家夥怎麼變得古古怪怪的。”袁淵冷冷的一言不發。
鍾成雲慢慢向前走,隻覺胸口似有什麼被堵住了,眼前滿是袁慧的影子,一忽兒她與袁淵手牽手在那裏走著,一忽兒發來一個魔法球,一忽兒又言笑盈盈,他手拚命揮動,想把這些影子抹去,但那影子仿佛風裏的緞帶一般,隻在風裏飄動,卻怎麼也吹不走,他想拚命大叫,但又一聲也叫不出來,腳下卻越走越快,也不管方向,隻向前走。
鍾成雲也不知走了多久,到清醒過來時,才知到了學院的後山,這一陣胡走,早翻過兩座山頭,來到一座亭子前,進了山林的深處,這亭子叫做三省亭,建在一處懸崖之下,當年他逃課經常到這裏來睡覺。
此時正是黃昏時分,四周樹木參天,陽光被山勢遮擋,林中光線黯淡,冷氣逼人,遠處懸崖上一線瀑布飛泄而下,墜入亭下的一個深潭,潭水凝碧,穿亭而過。
鍾成雲在亭子裏緩緩坐下,此時他心中鬱結雖散了不少,但仍覺惆悵難解,他心知是因袁慧而起,卻又不願去想,反倒想拚命忘記,然而越想忘記,越忘不了。
他靜靜聽著水聲,與袁慧的點點滴滴都湧上心頭,他刹那間明白了,自己本以為可以做得很蕭灑,但實在比任何人都執著,然而這種愁腸又無可排解,他由不得惱恨自己起來,罵道:“媽的。不就是個女人麼?”
他罵了這一聲,隻覺心中暢快了不少,正待再罵來安慰自己,忽然聽見林中隱隱傳來啜泣,恍惚是個女人的聲音。他不覺奇怪,心想:什麼人發神經跑這裏來哭,還有人也失戀了麼?
他循聲而去,轉過了一處林子,卻見懸崖之下的一塊大石上坐著一個人,正在那裏垂淚,他看清了人時,驚了一跳,那不是韓拾英是誰,頓時扭頭便要跑,韓拾英卻已看見,叫道:“你過來。”
鍾成雲嘿嘿的笑,走了過去,遠遠的在一塊石頭上坐下。韓拾英說:“陪我說一會兒話。”鍾成雲一怔之下說:“說什麼?”韓拾英說:“隨便你,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你平時不是有很多話的。”
鍾成雲想了一想,卻說不出一句話來,隻好無奈的搖搖頭說:“我沒話說。”韓拾英拭幹了淚說:“那你唱隻歌來聽。”鍾成雲呆了一呆,心想:你也太無聊了罷。他想到這裏,由不得怒氣勃發,暗道:“媽的,老子又不是小醜。頓時跳起來大叫道:“你心裏不爽就了不起,媽的,老子心裏也不爽,唱不了歌。”
他本以為會招來無數的冰菱,但韓拾英卻隻怔了一怔說:“你還為決鬥的事煩?”鍾成雲沒好氣的說:“不是,失戀了。”韓拾英奇怪的說:“你也會失戀?”鍾成雲被她這一句話差點兒噎死,說:“我就不能失戀?我不是個人?”
韓拾英“哦”了一聲說:“馮韞那小丫頭沒回來,你又看上誰了?這麼快?”鍾成雲實在忍不住了,走上前說:“喂,韓大小姐,我跟馮韞壓根兒就沒那回事,咱們是假裝的,你清楚了沒有?”
韓拾英點一點頭,也不知道她是真明白了,還是根本就沒有理會,說:“那又是誰?”鍾成雲黯然低下了頭,不說話,二人一陣沉默。半響韓拾英問:“她漂亮麼?”鍾成雲一怔說:“誰?”韓拾英不耐煩說:“還有誰?”
鍾成雲說:“你什麼時候變得這樣三八了?”韓拾英聞言一怔,臉上露出一種無奈的哀傷來,出神的望著密林深處,不說話了。二人又是一陣沉默。半餉鍾成雲說:“她很漂亮。”
韓拾英呆了一呆說:“誰?”鍾成雲勉強一笑說:“還有誰。”韓拾英聞言也笑起來,但隱飾不去臉上的淒婉,隨口問:“你們是怎麼認識的。”鍾成雲頓時一陣發呆,與袁慧從小到大無數往事驀然湧現在眼前,鬥嘴,打架,惡作劇,無論袁慧的一顰一笑,這時卻變得是那樣的親切,就連當年袁慧告他的狀,他也感覺是那樣的甜蜜,他隻覺這時忽然變得相當急切,想要找一個人把這一切都說出來,甚至比韓拾英剛才想找個人說話更為急切。
他絮絮叨叨的說他們從小怎麼在一起,怎麼樣上午打架,下午和好,怎麼袁慧告他的黑狀,又怎麼自己跟人打架,袁慧幫忙,一直說到袁淵與袁慧成了戀人,他說到這裏,一種無奈感就像針尖一般尖銳直刺他的心,那種痛楚躲也躲不了,更揮之不去,他隻感覺自己就像一條被困在網裏的魚,隻有無奈的掙紮,卻怎麼也無法擺脫這張網。
韓拾英靜靜的聽著,忽然說:“那你後天還躲什麼,決鬥打他不過,咬也咬他一口。”鍾成雲不由笑起來,這個老師可是夠恐怖的,教他去咬人,但魔法師都是遠距離決鬥,再說他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哪裏能夠咬到袁淵,當下裏也不說話。這時韓拾英卻像決定了什麼似的說:“對,咬她一口。”說話間已站了起來。
鍾成雲一怔說:“你去咬誰?”韓拾英麵無表情,冷冷的說:“當然是勾引我師父的那個臭女人。”鍾成雲愣了一愣,隨即恍然大悟說:“原來你喜歡上了你師父。”
韓拾英不說話,隻在原地走來走去,臉上一忽兒喜,一忽兒悲,顯得煩燥不安,忽然說:“我師父要不高興了怎麼辦?”鍾成雲被她弄得莫明其妙說:“你問我?”韓拾英揮揮手說:“走開走開。”便不再理會鍾成雲,在那裏苦苦思索,臉上悲喜變換不定,鍾成雲有些憐憫的看著她,但又忽然想起自己來,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驀然湧上心頭,搖搖頭,自顧走開。
鍾成雲出了林子,天已黑了下來,他慢慢的向宿舍走去。他的家雖在上嶽城,但學院為了便於管理,要求所有的學生都必須住在學校。他遠遠便聽見了方映的笑聲,自舞會之後,方映倒沒什麼,但他一直怕見方映,好像欠了她什麼似的。他本要抬腳走開,誰知揚宇從窗子裏一眼看見了他,大叫:“成雲,快過來”
鍾成雲慢慢進了寢室,文敏坐在床邊,方映嘻嘻哈哈的在寢室裏跑來跑去,楊宇大叫說:“喂喂。方大小姐,咱們寢室不是猴子洞,你不要轉來轉去,我頭都暈了。”
鍾成雲奇怪說:“她跑什麼?發羊顛瘋了?”楊宇哈哈一笑說:“不就是發羊顛瘋。”方映喘籲籲的停了下來罵:“你才發羊顛瘋,我在魔武雙xiu呢。”鍾成雲老半天才弄明白,原來三個人在討論,既然蕭秋風能夠突破魔武極壁,他們也能突破,方映就做起實驗來,說她魔法師的身體也能像武士一樣的強壯。鍾成雲笑得直喘氣說:“那你就跑罷,打壞了寢室的東西是要賠的。”
方映罵道:“賠你個頭。“一個火球飛過來,燒得他頭發頓時著了火,忙用手去拍打,叫道:“文敏,你怎麼找這樣一個惡婆娘。”文敏一笑說:“連方映都打不過,後天的決鬥看你怎麼死。”方映哈哈一笑說:“那個蕭秋風找這樣一個傻蛋做徒弟,多半也是個吹牛的家夥。”
鍾成雲聞言冷笑一聲,也不說話,楊宇說:“成雲,蕭秋風的武功到底怎麼樣,報紙上都把他快說成神仙了,他當真有那樣厲害,是不是在瞎吹。”鍾成雲說:“你們去問袁淵罷。”
楊宇罵道:“媽的,這兩個人倒像商量好了的,那個家夥叫我們問你。”鍾成雲奇道:“你去問了他?你跟他很熟麼?”文敏微笑說:“當然不是我們,總之有人。”楊宇一笑說:“這叫心照不宣,知名不說。”鍾成雲便知是袁慧,勉強一笑,方映卻是莫明其妙,說:“你們又在打什麼暗號?”三個人都是一笑。
文敏隨即問:“韓老師有什麼好辦法沒有?”鍾成雲搖頭歎了口氣說:“她說我的魔法力太低,除了等著挨打,沒有別的辦法,媽的,蕭秋風上輩子肯定跟我有仇,這輩子這樣害我。”幾個人都笑說:“拉屎不出找茅坑,又關蕭秋風什麼事。”
鍾成雲又問:“你們的社團弄得怎麼樣了。”在克裏的學院有個傳統,學生到二年紀就要加入某個社團,或者自己組織某個社團,不然會被同學看不起。文敏與楊宇商量,幹脆自己組個社團,但社團最少也要二十人以上。文敏三人四處遊說,折騰了幾個月,也隻拉到三四個人,一時文敏垂頭喪氣說:“加上你也隻有八個人。昨天鐵血團找我們談了話,我準備加入他們算了。”
鍾成雲一怔說:“鐵血團又是個什麼玩意兒?”三個人一呆,笑說:“你是不是學院的人?連鐵血團也不知道。”鍾成雲哈哈一笑說:“我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泡漂亮妞,哪裏知道什麼鐵血銅血團。”
文敏隨即解釋,鐵血團是目前學院的第一大社團,不僅在學院有名,在國內魔法界也是有名的,從這個社團出去的有一半人進入了當時克裏魔法界的最高學府,共和國高級軍事學院,在克裏目前的政界軍界都有相當的勢力,因此清風學院都把進入鐵血團視作一種榮耀,也作為日後踏入軍政兩界的進身之階。
鍾成雲笑說:“有這麼好的社團,我加入了。”方映哧笑說:“呸,你那個魔法水平鬼才要你,他們還要測驗的,魔法能量必須達到初級後期,魔法咒語更恐怖,要初中高三級咒語都背熟,還有魔法實戰,基礎理論測試,每年進鐵血團的擠破了頭,也隻有十多個人能進。”
文敏說:“我給你們都報了名,通不通得過測試,就看你們自己了。”鍾成雲笑說:“你算了吧,除非測試的都是瞎子傻瓜,不然我一輩子也進不了,還有別的什麼社團,最好有個考古社團。”
三個人哈哈大笑,文敏說:“咱們是魔法學院,又不是考古學院,現在學院二十一個社團,都是研究魔法的,隻是入社的標準不同而已。”鍾成雲苦笑說:“你是說每個社團都要考試?”文敏點一點頭,鍾成雲垂頭喪氣說:“那我不是沒人收,成了孤魂野鬼?”方映格格笑說:“你要是後天打敗了袁淵,就不用考試,隻怕鐵血團還搶著要呢。”
鍾成雲瞪了她一眼說:“小姐,這裏是男生寢室,天都黑了,你是不是應該回去了。”方映也瞪了他一眼說:“你什麼時候成了風紀部的狗,又想吃火球。”鍾成雲做了個投降的手勢,說:“我不跟女人吵架,媽的,誰說過一瞑萬事不見,老子一瞑去。”
他這些天沒有一件事不煩心,情場失意,決鬥毫無辦法,現在入社團又沒有了想頭,這樣的事平常人一件也幾天幾夜睡不著,但他天生的會忘事,倒在床上,居然一忽兒就睡著了,楊宇笑說:“真服了這小子,這樣也睡得著。”
到決鬥的這一天,時間定在上午十點,但九點鍾成雲還在床上呼呼大睡,自他從馮韞那裏學到了暗黑魔法之後,修煉了幾天,魔法沒有半點長進,不過睡覺的功夫越來越好,一天二十四個小時,他睡上十七八個小時還隻覺睡不夠。
而他五行玄功的修煉更為奇怪,自從他修習了暗黑魔法之後,發現內氣的運轉速度幾乎快了一倍,但修練的進程與內經中描述的簡直是風馬牛不相及,非但全身的經脈仍然沒有出現經中描述的氣動,且內氣幾乎不受他的控製,自行在經中沒有記載的脈穴遊走,一股冰涼的精神力卻自胸口的檀中穴一點一點的滲出,就像奔向大海的無數河流一樣,不斷的與他本身的五行內氣融合,並導引它們行入一些奇奇怪怪的部位,所到之處,鍾成雲隻覺全身暖洋洋的,仿佛被春天和暖的陽光照著,舒服之極。
鍾成雲卻不知道,由於他在自然之林所受的傷勢太重,如果不是他修練了這麼多年的五行玄功,又機緣巧合,貫通了全身經脈,普通人早已一命嗚呼了。因此這幾個月來療傷,自然不會與經中描述的練功進程相合,而他又鬼使神差習練暗黑魔法,這種魔法本身就是武功與魔法融為一體的功法,其來曆相當詭異,原是上古的一種魔道功法,後被魔族修改,變成了魔法,魔道講究的逆天而行,與五行功道家的自然之道全然相反,因此修煉的人才會被反噬,本來這兩種功法是天然相排斥的,但鍾成雲的五行功修練了十多年,暗黑魔法才不過幾天,暗黑之氣太弱,根本無法與五行之氣相抗衡,才出現了檀中的精神力不斷被五行內氣吸收的現象,不過魔道武功天生的在初期進展極快,易於速成,時間一長,魔氣長成,就不是五行內氣所能吸收得了的了,那時候兩種內氣相交,恐怕連赤鬆子也沒法解釋會出現什麼樣的結果了。
鍾成雲正睡得香,忽然隻覺全身發冷,連打了幾個寒顫,睡意全沒有了,就聽見韓拾英冰冷的聲音:“你想是變成冰棍還是到決鬥場去?”鍾成雲苦笑說:“你饒了我罷,去了也是輸,那麼多的人瞧著,被打得豬頭一樣,好玩呢。”
韓拾英冷冷說:“輸贏有什麼了不起,我師父當年大小數百戰,都是輸多贏少,他對我說過,他的資質不是上乘,能夠有今天的成就,隻有一個字,就是輸,不斷的挑戰高手,向比自己強的人請教,輸得越多,激勵自己奮發向上的勇氣也越強烈,磨煉自己的意誌也越堅定,人生百年,今天輸了,明天再贏回來,又有什麼,你有勇氣麵對上嶽城數百高手的追殺,難道還怕一個袁淵?鍾成雲,人輸給別人不要緊,怕的是輸給了自己,輸給自己的懦弱,輸給自己的自卑,輸給自己的膽怯,你現在輸的是輸給了自己。”
鍾成雲搖頭說:“你說的道理我都懂,但是袁慧一定會去的,我不想在她麵前丟這個臉。”韓拾英微微一笑說:“你小子終於還有個怕的人,鍾成雲,感情的事我沒有辦法給你出主意,我自己的還亂七八糟,但是我是女人,我想並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是崇拜勝利者的,至少我不是,我不管他是什麼樣的人,是劍聖,還是沒有一點武功魔法的普通人,我喜歡的是他這個人,我不知道怎麼說,反正從女人的直覺來說,你不去比去更讓人看不起,我想袁慧也是這樣想的。”
鍾成雲哈哈一笑,心想:你這樣的女人是稀有物種,我要用你的想法去揣測袁慧那個丫頭,除非我瘋了,再說整個事都是你惹出來的,拿我做擋箭牌,這時候跑來說什麼戰勝自己的屁話,當我是白癡。他腦子裏一連轉了幾個念頭,正要再想個說詞推脫,這時方映竄了進來,嚷道:“還睡覺呢,你到底去不去,我就說了,這家夥是個膽小鬼,比武而已,又不要命,你怕什麼?”說話時文敏與楊宇也進來了,楊宇嘻笑說:“我說這小子還在做夢罷,成雲,不就打一架,怕什麼。”
文敏卻不說話,隻向鍾成雲點一點頭,做了個堅定的手勢。鍾成雲呆了一呆說:“你們也要我去送死。”文敏肅然說:“袁淵那樣的高手也不是輕易會與人決鬥的,這實在是個好機會,成雲,你不知道我有多羨慕你,我找他比試,他說等我三年級了再來。二年級能與學院十大高手比試的,你可是第一人呢。”
鍾成雲沉吟一時,看幾個人都看著他,心想:你們這幫混蛋是看人挨打自己不痛。但話說到這個份上,他要再推脫,不被韓拾英的魔法凍死,也要被幾個人的唾沫淹死,從床上一跳起來說:“媽的,都想看我被打成豬頭,豬頭就豬頭,到時候不準笑我。”幾個人都笑了起來,方映說:“你一天到晚都被我們打成豬頭,誰沒見過,有什麼好笑。”鍾成雲嘻嘻一笑說:“那倒也是,走羅,挨打去羅。”韓拾英居然破例沒有罵他白癡。
鍾成雲想不到他們的決鬥驚動了這麼多的人。學院的決鬥場建在行政樓之後,平時輕易不對外開放,隻有學院內部的重要競技或者是國內學院的相互交流才被允許使用,當鍾成雲被告知決鬥在這裏舉行時,連他自己也嚇了一跳,這個決鬥場最多可容納一千多人,今天到場的最少也有兩千人,把整個決鬥場擠得水泄不通,連行政樓的樓頂也站滿了人,而四周樹上爬著的人更多。
鍾成雲一眼看見袁淵啦啦隊方陣裏的袁慧,她嘻嘻哈哈的笑著,特製的淡黃色超短裙不大合身,似乎顯得太小,但更現出一種嫵媚動人,頭發隨便挽一個鬆鬆的髻子在腦後,緊貼著身子的裙子束出一身玲瓏的曲線,雪白的胸脯開始透出少女特有的豐潤,裙子下的大腿白嫩而富有彈性。鍾成雲由不得罵:“媽的,秋天穿超短裙,也不怕凍死。”
他再看自己的啦啦隊時,簡直當場就要暈倒,袁淵那裏是清一色的美女,清一色的超短裙,自己這邊則是清一色的家屬,清一色的老弱病殘,父親鍾石、母親嚴靈、舅舅舅媽、姨父表哥、姑媽堂姐,還有一大堆他也叫不出名字的親戚,叫得最響的是自己七十多歲的祖母和七個姨奶奶,都有六十歲以上,在鍾成雲的記憶裏,這一幫姨奶奶除了會鬥嘴之外別無長處,想不到居然會做啦啦隊,還是如此出色,當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
清風魔法學院的校長彭遲坐在決鬥場的第一排,這位軍人出身的學院校長雖是魔法師,但不像一般的魔法師身體瘦弱,六十多歲的人了,沒有一絲的老態,挺得如標槍一樣的背,正襟危坐,雙目炯然有神。在他身後,鍾成雲看到學院所有的大小官員都到了,每個人臉上掛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嚴肅,仿佛在參加追悼會一般。而在決鬥場高台的四周,鍾成雲發現不僅有本學院的人,居然還有無為學院以及國內四大魔法學院的玄明學院、天機學院、北原學院的旗號,他不由嘀咕一句說:“這幫人都買票了沒有?”
韓拾英撲的踢了他一腳說:“買你個頭,耍猴呢。”鍾成雲哭喪著臉說:“不就是耍猴,我都被你耍得隻剩半條命了。”韓拾英輕聲一笑說:“快上去罷,都看你呢。”
鍾成雲被文敏等人簇擁慢悠悠的上了決鬥台,這個高台離地約有一丈,用青石砌成。站在上麵,四周的人一覽無餘,袁淵早已經在那裏等待,當鍾成雲晃晃悠悠一上台,袁淵的啦啦隊一片噓聲,他的則是滿堂采聲,老祖母的那個大嗓門在整個決鬥場三繞其梁,再就是母親嚴靈,結果滿場都是“孫子加油”“兒子加油”之類,連鍾石也不由皺眉。
場上的裁判是魔法實戰教授嚴持,當天就是他與一大隊軍警趕得鍾成雲幾個人滿世界躲,鍾成雲不覺狠狠瞪了他一眼,令嚴持莫明其妙,心想:小子,做了劍聖的弟子就了不起了,連老師也不放在眼裏,一個禮也不行。魔法決戰,一般由裁判人結下結界,以免魔法四散飛逸,誤傷到觀眾,嚴持也懶得跟這個小子羅嗦,向袁淵看了一眼,袁淵點頭同意,當下裏也不管鍾成雲同意與否,念動咒語,一個約有三四丈方圓的結界在二人的身周形成,韓拾英看了這個結界,不覺佩服,要結成這般大的魔法結界,魔法至少也在高級之上,嚴持在韓拾英和蕭秋風手下連連大敗,實在是蕭秋風武功魔法太強,韓拾英則是以有心算無心,令嚴持措手不及,當真論魔法修為,嚴持還在韓拾英之上。
嚴持一分之下,鍾成雲懶洋洋的說:“小子,咱們怎麼打?”袁淵冷冷說:“我先讓你三招。”鍾成雲搖頭說:“憑什麼你讓我三招,不如我讓你十招。”袁淵一怔,在他想來,劍聖蕭秋風武功再高,也不可能一夜之間將鍾成雲這樣的魔法白癡調教成高手,最多也不過到初級魔法師的水平,自己名列學院十大高手,又較鍾成雲多學了幾年的魔法,讓他三招,看上去大方,其實他已占了大便宜,誰知鍾成雲不買帳,反要讓他十招,劍聖蕭秋風的武功他是親眼所見,那已經不是人所擁有的武功,對他的弟子,雖然隻有幾天,也不可以以常理測度,他沉吟一時說:“公平對決,如何?”
鍾成雲心想:反正我是送來挨打的,長痛不如短痛,你小子最好一招把我搞定,也免得站在這裏難受。當下裏說:“這樣罷,咱們各運魔法力,一招見勝負,怎麼樣?”他對魔法一竅不通,也不知道袁淵全力使出魔法力,威力有多大,要知袁淵已突破中級魔法師的水準,進入高級,以他全力一擊,不要說鍾成雲這樣的魔法低能,就是一般的中級魔法師,也是非死即傷,當天以土圖的強橫,也被袁淵一擊斃命,鍾成雲哪裏知道其中的厲害,隻圖著決鬥趕緊結束,提出這樣的比試方法,那已經不是切磋魔法,而是賭命了。要知魔法師全力運轉魔法之下,除非是蕭秋風,法西特那樣的絕頂高手,已到收發由心的地步,一般的魔法師根本難以半途收手,不然被魔法力反噬,自身也難保。
鍾成雲提出這樣的比試方法,韓拾英頓時變了臉色,她對鍾成雲的底細最明白不過,以他的魔法水平,必死無疑,當下裏大叫一聲:“不要。”但前來觀戰的觀眾有一大半是魔法行家,聽鍾成雲如此提議,分明是要進行生死對決,其中多半是好事的學生,有流血的場麵好看,哪裏會不高興,頓時采聲四起,叫喊連天,這上千人叫喊起來,韓拾英聲音全淹沒了,連她自己也聽不清。而清風學院是以實戰聞名全國,對學員的決鬥,從來都持支持的態度,校長彭遲更是好鬥,當年在軍隊中要不是見人便打架,以他的資曆,早已是中將以上的高級將領了,何至於到這樣一個學院來做校長,他聽鍾成雲如此提議,非但沒有半點阻止的念頭,反用一種嘉許的眼光看看鍾成雲,點頭說:“不愧是劍聖的弟子,好。”
嚴靈與鍾石對魔法一竅不通,見觀眾高興,他們也高興起來,一幫啦啦隊大聲鼓噪,隻有袁慧變了臉色,,她當鍾成雲一站上台,就發覺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該去為誰去喝采,她忽然覺得今天出現在袁淵的啦啦隊方陣是一個錯誤,因為她一點興致也提不起來,無論是袁淵勝還是鍾成雲勝,她都不願意看到,雖然她覺得自己應該希望袁淵勝出,但她隱隱感覺,似乎鍾成雲獲勝更能讓她高興,因此當鍾成雲提出生死決戰時,她都不知道該擔心誰。,眼睛在兩個人身上遊移不定,麵色蒼白,全沒有了方才的風采。
鍾成雲也不知觀眾高興什麼,隻嘻嘻一笑說:“開始罷。”裝模作樣的念動咒語,嚴持向校長看了一眼,見他沒有異議,也不攔阻,大喝一聲:“開始。”袁淵臉色沉重,如臨大敵,一麵飛快的誦念魔法咒語,一麵暗查四周的魔法異動,誰知半響鍾成雲沒有一絲魔法能量發出,他不由大是奇怪,但懾於蕭秋風的威勢,哪裏知道鍾成雲的魔法能量根本連最初級的魔法也發不出,還當他有什麼奇特的魔法,無聲無息,不敢怠慢,大喝一聲,魔法已經出手,隻見一道黃色的光芒從他的身上散開,不過眨眼功夫,那道光芒越來越亮,就像一個太陽,耀得眾人的眼都為之一暗,天空中隱隱有風雷之聲,韓拾英已變得麵無人色,口裏喃喃說:“暗隱風雷,完了。”但這時要阻止也來不及了。
袁淵的魔法方才發出,學院的教授有一大半聳然動容,要知“暗隱風雷”是土係的高級魔法,隻有高級魔法師才能發出,學院達到高級魔法師水準的不過區區六七個人,都已經是高級教授了,袁淵卻隻是個四年級的學生,居然能發出高級魔法,清風學院自建校以來也是絕無僅有。玄明學院、天機學院、北原學院三大學院的觀眾席上更是一片騷動,都用驚異的眼光看著決鬥場,誰也沒有想到清風學院一個四年級的學生竟能發出土係的高級魔法,看來今年的四大學院決戰清風學院是穩獲第一了。
鍾成雲當袁淵出手之初,就感覺全身已被他的魔法鎖住,仿佛被蛛絲緊緊縛住的蟲子一般,半點也動彈不得,袁淵的魔法力越強,他呼吸也越艱難,全身便似被放進了水底,胸口隻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血液飛快的竄動,似乎都要離體而去,他隻感覺眼前一陣發黑,全身隻感覺到痛,從頭頂到腳底,那種痛楚便似無數的利刀在不停的宰割,他想喊出聲來,但一聲也發不出,心裏苦笑:媽的,這下玩過火了,老子今天非一命嗚呼不可。
這時縛住他的黃色光芒驀然一陣炸響,緊接著批批啪啪就像放爆竹一般,鍾成雲隻覺整個身子都要炸裂開來,袁淵的魔法能量竄入他的體內,橫行無阻,他下意識的潛運五行真氣,但他的五行內氣在自然之林損耗大半,根本攔擋不住,眼見著那股魔法能量竄入經脈,要將他炸得血肉橫飛,這時檀中穴一絲極細的精神力透出,與那股魔法能量一撞之下,鍾成雲全身一陣巨震,就像被人狠擊了一錘,眼前一黑,一口鮮血吐出,撲的一聲倒在台上,人事不知。
這些動作寫來雖慢,其實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所有的人見鍾成雲半招魔法也沒有發出,就倒在台上,勝負立分,簡直沒有半分懸念,都不由噓聲四起,大罵:“媽的,這樣的垃圾,也來決鬥。”“什麼劍聖弟子,狗屁。”“什麼玩意,死了活該。”
袁淵臉色蒼白,一言不發,他強行使出土係高級魔法,實在到了他的極限,此時魔法力耗盡,胸中一口逆血上湧,如果不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他一口鮮血已經噴出。他冷冷看了袁慧一眼,見她臉色蒼白,幾乎比他的臉還要白,眼睛滿是關懷之色,似乎看著鍾成雲,似乎又是看著他,不由冷笑一聲,也不等嚴持宣布勝負,轉身慢慢走下台去。
袁慧遠遠看著鍾成雲倒下去,她隻覺眼前一陣發黑,整個決鬥過程,她一點也沒有看,眼前所閃現的都是與鍾成雲往日的點點滴滴,不時又有袁淵冷峻的笑臉插了進來,她已經無法理清自己的感情。一直以來,她以為自己與鍾成雲不過是普通朋友,即使關係親密,也不可能有男女之情,但此時她驀然有了一種極奇怪的念頭,寧願台上躺的是自己,而不是鍾成雲,這樣的念頭連她自己也嚇住了,她甚至沒有勇氣衝上去看鍾成雲是死是活,隻不停的喃喃念道:“怎麼辦,怎麼辦。”
九綁架
嚴持顧不得宣布勝負,其實宣布也沒有必要,傻瓜都知道誰輸誰勝,他急忙收了結界,俯下身子查看鍾成雲的傷勢,他立身之地最近,前後看得一清二楚,以他的修為,自然看得出鍾成雲一點魔法也不會,不過是在裝模作樣,因此估摸著鍾成雲此時早已一命嗚呼,這時來看傷勢,不過是盡人事而已。
他的結界一撤,嚴靈第一個跳上台來,淚流滿麵,隨即鍾成雲七十歲的祖母和她那七大姑八大姨也“兒啊”“肉”的亂叫,哭了上來。嚴持微微皺眉,這時鍾石也上台來,問:“嚴教授,他怎麼樣,有救沒有。”
嚴持默查鍾成雲的傷勢,眾人都睜大眼睛看他,隻盼他說出一個“有救”來,或說出一個“沒救”,就放聲大哭,誰知嚴持臉上滿是驚異之色,半響說出一句話:“奇怪。”眾人七嘴八舌都問:“什麼奇怪?”嚴持搖頭說:“我也說不清,趕快送醫院。”待鍾成雲被一眾人七手八腳抬下去,他還在那裏搖頭:“奇怪,怎麼會這樣?”
這時韓拾英悄悄走近前來問:“嚴老師,那小子怎麼樣?”嚴持見了她,好似抓住救星了一般說:“韓老師,你來得正好,你師父蕭大俠到底給這小子施了什麼魔法。”韓拾英奇道:“你什麼意思。”
嚴持一臉的古怪之色說:“暗隱風雷這樣的高級魔法,以你的魔法力,不結結界,硬受一擊,會怎麼樣?”韓拾英急道:“高級魔法不結結界,除非是魔導師,誰也不能硬挺,這是魔法實戰的常識,你問這個做什麼,那小子到底怎麼樣了,隻要還有一口氣,我去求師父救他,沒見過這樣的白癡,初級魔法也不會,搞什麼生死決鬥。”
嚴持的臉色更是古怪說:“這小子當真初級魔法也不會?”韓拾英歎口氣說:“都是我害了他,我被那幫記者纏得煩不過,拿他做擋箭牌,誰知那麼多的傻瓜居然相信,還下了一大堆的挑戰書,我看這小子人雖聰明,性格太隨便,什麼也不在乎,本來想借這個決鬥激勵他,哪裏知道他比豬還笨,喂,你這個人怎麼這樣羅嗦,那小子的傷勢到底怎麼樣,有氣沒氣,一口氣都行。”
嚴持不覺好笑,心想:你自己說了一大堆,反說我羅嗦。當下裏說:“這樣才奇怪,這小子受了那麼重的魔法,看上去血肉模糊,其實都是皮外傷,我用魔法力暗查他的內腑,半點損傷也沒有,比我還結實,人不過是昏了過去。”
韓拾英睜大了眼睛,一臉的難以置信,說:“你不會看錯了罷。”嚴持微笑說:“他就在市立第一醫院,你不如自己去看。”韓拾英見嚴持不像是開玩笑,她臉上露出比嚴持更為驚異的神色,搖頭說:“這不可能。”也不再理會嚴持,自顧一邊走一邊搖頭:“不可能。”向醫院而來。
袁慧一動不動看著鍾成雲被抬走,連袁淵走到身邊也不知道,周圍一片的歡呼聲她似乎一句也聽不清,隻怔怔的看著前方,淚水止不住湧出來。袁淵握住他的手說:“走吧。”她驀然下意識的一縮手,哽咽說:“他走了。”袁淵隻覺心一陣心裏一陣抽痛,他忽然鬆開了袁慧的手冷冷說:“我也要走了。”說話間揚長而去。
鍾成雲睜開眼一眼看見韓拾英坐在那裏削蘋果,低嗪著眉,細長如蔥尖的手指握住一把小巧精致的小刀,有一刀沒一刀的削,似乎在想什麼,心不在焉。
他嘻嘻一笑說:“削給我吃的麼?費心費心。”韓拾英吃了一驚,看他醒了,笑說:“臭小子,你可醒了,餓不餓?”鍾成雲不提則已,一提才覺饑腸轆轆,說:“都快餓死了,先把那個蘋果給我。”他這時才發現全身都裹滿了傷布,從頭到腳,包得木乃伊似的,不由大叫起來:“喂,決鬥沒這麼多傷的,是不是我睡著了你們還虐待我。”
韓拾英拿小刀在他頭上輕輕敲了一記說:“白癡,這是魔法後續力的結果。”鍾成雲一頭霧水說:“什麼魔法後續力。”韓拾英一臉的無奈說:“我給你上的課你都聽了沒有?上個月才講了一個月的魔法後續力,你耳朵打蒼蠅去了。”
鍾成雲聽了也不再問說:“喂,你的蘋果到底給不給我?”韓拾英哧的一笑說:“給你罷。”鍾成雲伸出滿是繃帶的手說:“這樣怎麼吃?”韓拾英冷冷的說:“你的意思還要我來喂你,你去死。”說話時站起來叫道:“醫生,醫生,病人醒了。”把蘋果扔在桌上,便出門叫人去了。鍾成雲看著她的背影去遠罵:“媽的,這個老師一點愛心也沒有,什麼狗屁老師。”
這時門外一個聲音傳來:“你又罵老師,我去告狀,看她怎麼整你。”袁慧笑吟吟的走進來。鍾成雲看見是她,不由心裏嘀咕:今天是什麼日子,該來的不來,不該來的都來了。笑說:“袁大小姐大駕光臨,歡迎歡迎,你怎麼舍得來看我。”
袁慧微笑說:“醫生說你今天會醒,我們就約好了來看你,呆會兒文敏他們就過來了。”鍾成雲奇道:“這幾個混蛋做什麼去了。”袁慧哧的一笑說:“他們在那裏買花呢,方映要買這一種,楊宇要買那一種,兩個人吵翻了天,不知道打起來沒有。”她說話時,卻見鍾成雲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她,上下打量,目不轉睛,不由紅了臉說:“喂,你看什麼,我身上有花。”
鍾成雲嘻嘻笑說:“我想起你那天穿超短裙的模樣了,嘿嘿,嘿嘿,性感。”袁慧羞紅了臉輕輕在他頭上敲了一記罵:“你有個正經沒有,半死不活還這樣無聊。”鍾成雲哈哈一笑說:“我那天就有句話想問你,一直沒機會。”袁慧啐了他一口說:“你有什麼好話,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鍾成雲笑說:“是真的,不說我會憋死。你那件超短裙……”袁慧正色站了起來說:“你再說這種無聊話,我就走了。”鍾成雲立時閉住了嘴,發怔的看著她,半響訕笑說:“開玩笑而已,你不會這麼小氣罷。”說話時低下了眼大驚小怪的叫起來:“你今天穿的襪子怎麼一隻紅一隻黑。”
袁慧下意識的一低頭,但立時明白過來,嗔道:“你一天到晚不把人氣死是不甘心的。”說話時已坐了下來,拿起桌上的蘋果微笑說:“韓老師沒愛心,我有愛心,我喂你吃罷。”鍾成雲罵道:“媽的,人說一世人兩兄弟,我們做了這麼多年兄弟,現在兄弟有難,吃個蘋果還嘰嘰歪歪。”
袁慧用小刀削下一大塊蘋果來塞進他嘴裏笑說:“有的吃還那麼多話,誰跟你是兄弟,我是女孩子,做姐妹還差不多。”鍾成雲連連咳嗽,口裏含了一大塊蘋果說:“你算了,我可不想紮個辮子,臉上畫得跟唱戲的一樣,說個笑話你聽…..”
他的話沒說完,卻見韓拾英領著醫生進來,母親嚴靈也不知從哪裏過來了,韓拾英當即就笑起來:“早知道我就不去瞎忙了,你們繼續,繼續。”袁慧卻是落落大方,站起來向眾人一笑打招呼:“韓老師,嚴伯母。”臉上沒半點尷尬。
嚴靈一笑說:“我來罷,小慧,多謝你了。”說話時從包裏模出一隻燒雞來,鍾成雲看得眼睛放光,伸出滿是繃帶的手就要去搶,眾人都笑起來:“才餓了幾天,餓鬼轉世了。”
一時嚴靈喂鍾成雲吃東西,大家慢慢說話,鍾成雲才知道他已經昏迷了三天,韓拾英用魔法每天給他檢查,美其名曰檢查,其實是想查究這個小子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怪胎,這樣也打不死,但折騰了三天,什麼也查不出,直把韓拾英弄得一頭霧水,也懶得再折騰,隻等鍾成雲醒了來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