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卓歎了口氣：“我也不知道。我所見過的最強者就是血衣，可即使是他，也不能永存於世。”
聽了黑蛇的回答，莫言則並不感到意外。成為朝陽宗的內門弟子後，他擁有極大的權限。多年下來，也看了不少典籍，雖從未真正涉足修行，但在常識方麵，卻已有了足夠的認知。
永生之說自古流傳，卻從無實證。就如鏡花水月，終究虛幻縹緲，難以尋求。
也許，所謂的永恒，隻是修行者一種美好願望吧。
莫言則搖了搖頭，正要動身離開，忽然又聽黑蛇說道：“很多年以前，我也曾問過血衣相似的問題。我不知道這世上是否有生靈可以永生不死，但血衣卻說有。雖然隻是推斷，可他卻堅信永生的存在。”
黑蛇語氣幽幽，完全沉浸在了回憶之中：“血衣那家夥神憎鬼厭，向來專斷獨行，可偏偏他又總是對的……他從不和別人解釋，但他既然堅信，就一定有他的理由。不管怎樣，長生之路就在腳下，我本來也是要走下去的。在這事上，便信他一次，又有何妨？”
莫言則聽得點頭，黑蛇說得沒錯，路就在腳下。隻要有能力一直走下去，早晚會知道答案。
短暫的深沉後，黑蛇又開始故態複萌：“你點什麼頭？就是一頭豬活了兩百年，也該成精了。你卻連修行的門徑都沒摸到。狗〃屎一樣的資質，也好意思跟本王談論永生？長生不是你的菜，你還是老老實實地玩好內氣吧！”
莫言則沒有與它鬥嘴，天色已經不早，找地方投棧，填飽肚子才是正事。
玉荷縣往來的商客很多。這個時候，城中稍微上些檔次的客棧，大多都已滿員。莫言則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下榻之所，黑蛇竟還挑三揀四，一會兒嫌太吵，一會兒又說床褥不夠軟。
嘰嘰歪歪地鬧了半天，黑蛇好不容易才妥協下來，準備將就一晚。誰知到了半夜，隔壁卻又打響肉搏之戰，戰況竟出奇的激烈持久。
“他奶奶的。我忍……”
不堪淫+聲—浪--語地騷擾，黑蛇整個縮進被窩裏躲避。可惜隔壁仁兄戰力不俗，搞出的動靜經久不衰。大半個時辰過去了，不但沒見消停，反有越幹越來勁的趨勢。
黑蛇對於聲音和震動格外敏感，而旁邊的莫言則，卻老神在在地合著雙眼，呼吸非常平穩，看不出他到底睡著沒有。
啪啪啪……
這間客棧的隔音效果實在太差，黑蛇已經整個蒙在被子裏了，卻還是逃避不了那酣暢淋漓的聲浪。不知過了多久，它猛地從被窩裏鑽了出來，雙眼在黑暗中閃動著陰冷的幽光。
同一時間，莫言則也睜開了眼：“你要做什麼？”
黑蛇怒笑道：“老子想過去參一個，行不行？你要不要一起去？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嘛！”
“悠著點。”
莫言則歎了口氣。說完又閉上眼，準備接著睡覺。這時，房門處傳來‘嘎嘣’一聲輕響，柵木從中折斷，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了。
莫言則起身一看，心中不由地一凜。隻見一名道裝老者，麵無表情地站在門口。目光穿過屋中的黑暗，直直地落到莫言則身上。
這個形容枯槁的老道士，莫言則並不陌生，正是曾經窺探過他的長老中的一個。沒想到才離開朝陽宗一天都不到，對方已經找上門來了。
在朝陽宗，長老的數量不少，每一個的地位都很尊崇。而來人更加不凡，論輩分，竟然比玄陽掌教還要大上一輩。論修為，這老道士邁入神府境，已經不知多少年了。雖說氣血枯竭，早已不在巔峰狀態，但在梁國修行界中，依然是頂級的人物。
莫言則剛準備下床，那老道大袖一展，竟是二話也不說，就用出了袖裏乾坤的手段，要將他當場拿下。
以老道的修為，怎會將莫言則放在眼裏。像這種凡人，他一瞪眼，就能判其生死。故而，在看到莫言則後，他連話也懶得說。出手擒拿也完全是輕描淡寫，一成的本事都沒有用出。
一股莫大吸力隔空襲來。莫言則一下子重心不穩，身不由己的被卷了過去。倉促之間，已經身在空中，他無法借力，隻能氣沉丹田，努力想要穩住身形。
但他拚盡全力，也隻能讓身體在空中微微停滯了一下，然後就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身形，以更快的速度朝前方飛去。莫言則隻看到一個黑乎乎的袖口在眼前迅速放大，跟著就失去了意識。
莫言則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等他醒轉時，腦袋暈沉沉的，渾身使不上半點力氣。他咬了咬牙，支撐著想要坐起。一動之下，才發現自己已被鐵鏈鎖住了。
四條冰冷的鐵鏈，一頭牢牢係住莫言則的手足四肢，另一頭則沒入了身後的石壁之中。心驚之下，酥軟的身體似乎也恢複了點力氣。他支撐著坐起身，雙手握住鏈條，大喝一聲後，開始奮力拉拽，想要用蠻力將其拔斷。
這鐵鏈看上去雖細，卻異常結實。莫言則用上了吃奶的力氣也沒有任何作用。三番幾次後，精疲力盡的他終於停止了嚐試。
兩側的石壁上各自燃著一盞長明燈，光線還算可以。莫言則背靠著石壁，一邊喘息一邊觀察周圍。整間石室隻有十幾平米，四周上下是完全封閉的，隻在正前方的牆上，有一道緊閉著的鐵門，看來應該是唯一的進出口。鐵門上有個透氣用的小窗口，差不多尺許見方，而氣窗外則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見。
前腳才離開朝陽宗，轉眼就成了別人的階下囚。現在這樣的處境，這次怕是插翅難逃了。想起那老道窺探自己的目光，一向鎮定過人的莫言則也不禁心底生寒。
困境中，莫言則想起黑蛇，連忙低聲喊了起來。他記得老道破門而入的那一刻，黑蛇相當機敏地鑽進自己的衣袖。按說它現在應該就在身邊，但奇怪的是，已經醒來這麼久了，卻一直不見黑蛇露麵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