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已過,餘下的隻是冷意甚濃的孤寒,每至深夜,院中光禿禿的枝幹被風吹得“啪啪”作響,幾日來,鳳凰一句話也沒有說過,其間,郎平來過兩次,太後遣了玉萍姑姑來過一次,可鳳凰都讓子湘把他們攔在了門外。
心裏頭雖不似先前悲苦,可也沒有了一點生活的熱情,隻想安安靜靜地呆在一個小房子裏,隻有她一個人。在她的生命中,從未體會過生離死別的痛苦,也從未感受過如此力不從心的難受,每每想起葉兒,她心中的自責便如一座大山一樣壓的自己喘不過氣來。
鳳凰抱膝縮坐在床角裏,頭深深地埋在膝蓋上,胸中沉悶難受,感覺自己似是走上了一條見不到光的死路,從早到晚,一直坐到腿腳麻木,沒了知覺,一直坐到身上一絲力氣也無。
“砰”的一聲,大門被猛地推開,鳳凰能從那聲音中感覺到來人的怒意,整個大殿昏昏暗暗,她特意讓子湘熄掉了宮燈,那麼明亮的宮燈隻會照的她眼前發昏。
緩緩地抬起頭,突然的光亮讓她不安地皺了皺眉,昏暗朦朧的視線中,郎平黑沉沉的身影一步步地朝自己走來,心底突地一絲傷感襲來,鼻頭微微泛酸,連日來沒流過一滴眼淚的她此刻卻有一股要哭的衝動。
鳳凰微微動了動身子,想要掩飾一下自己莫名的情緒,可身子軟得似團棉花,一點力氣也無,一下子重心不穩,身子一趔,差點摔倒在床上。
郎平緊步上前扶住她,雙手剛撫上她的肩頭,心底卻是猛地一縮,那滾燙的溫度透過一層單薄的衣料直傳入他的手心。他眉眼一冷,心頭百般滋味湧來,絲絲蝕骨。
看著鳳凰憔悴的麵龐上沒有一絲血色,嘴唇微微幹裂,整個人清瘦無骨,似乎一下子就要在眼前消失,郎平緊緊抓著鳳凰的胳膊,心中直怨自己應該早些來看她,他厲聲斥責子湘,“你是怎麼當差的,主子病成這樣你不知道嗎?明日到雜役房去當差”
子湘嚇得雙腿一軟跪在地上,委屈地眼淚都快流下來了,帶著哭音道:“大王恕罪,姑娘已經好幾日滴水未進了,奴婢實在不知道怎麼辦,請大王恕罪”
鳳凰心生不忍,輕輕拉了下郎平的衣袖,想要出聲說話,可嘴巴幹幹地張著,聲音卻一絲也發不出來,眼淚直在眼眶裏打轉,卻又固執地不肯落下來。
郎平心疼地看著她,心中對鳳凰又氣又憐,這種時候她還是全然不顧念自己一點,隻會想著別人,他神色嚴峻地看了眼子湘,冷聲吩咐道:“快去傳李太醫過來,另外準備些清粥小菜”
子湘麵色一喜,慌忙退下。